姜郁站在屋脊上，看着趴在屋顶石瓦上的人，弯下腰，“你在这干什么？想听我带你进去。”
染夜闻声一惊，抬起头，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连忙翻身稳住身形，却见姜郁正笑着看她。
她连忙捂住脸，消失在月色下。
姜郁微愣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这人竟然有几分憨气，怎么回事？
捂脸我就不认识你了？与掩耳盗铃何异。
等到人跑了之后，她才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正在争吵，本来还想晚点进去，然而宁北那个愣头青徒弟想要和自己的小徒弟拼命，这还了得？
虽然那闻远之一人，宋鹤卿还是有胜算了，但如果他师徒两人一起师父自己小徒弟怎么办？
姜郁一想，这可不行！
连忙出声阻止。
姜郁推开门，宁北和他那个小徒弟正紧盯着门口，姜郁对上他们的视线，眸色深沉，随后收起目光望向小徒弟，“过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宋鹤卿应声走到姜郁身边。
姜郁轻点他的额头，“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被他们欺负去了。”
宋鹤卿抿唇，轻揉额头笑着看着姜郁，“师父放心，我不会被他们欺负的。”
“姜大人说笑了，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宁北走到闻远之面前对姜郁说。
姜郁转头瞧着他说：“宁长老体弱多病，不宜多管事，我来便好了。”
“你就是掳走我师父的人？”闻远之怒视姜郁。
“你这徒弟不给你留面子的吗？怎么能说是掳走呢？我明明是请你来做客的。”姜郁没有理会闻远之，反而笑看宁北。
闻远之闻言自知失言，有些惊慌地看向身前的师父，“师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宁北回头宽慰闻远之，“你先回去把玉霞峰管理好，让师兄弟们别担心我，以后玉霞峰迟早要教到你手里的。”
“师父，你别担心，你不走我就不走，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闻远之生气地说。
他师父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身子骨孱弱，让他一人留在这种深潭中面对这样一个捉摸不定的女人，他怎么能放心。
姜郁挥手，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撞开房门，照进一地月华，“我只说请你师父做客，也没说请你，请吧。”
“师父，我们一起走吧。”闻远之看着宁北略带祈求地说。
“远之听话，先回去。”宁北言罢便不再看闻远之。
闻远之无奈只能走出房间，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他停下脚步，“师父，夜深风大，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关紧房门离开。
宁北收回视线，“姜大人，宋窈是不是真的去了？”
他还是难以相信宋窈已经死了的事实，也无法接受宋窈可能是宁南杀死的。
姜郁垂眸静静看着宁北，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宁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宁南，宁南应该不会骗你，毕竟人已经死了，说了也不能复生。”
宁北叹了口气，“我定会亲口问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宋鹤卿突然说。
宁北微愣，随即突然反应过来，“她小时候很可爱，很聪明，天分也很高比宋窕还要好。”说道这宁北停顿了片刻，“对，她还有有个弟弟，你还有个二叔叫宋窕……”
“我知道。”宋鹤卿打断他的话说道，“那他还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宁北瞧着宋鹤卿，看着他肯定的眼神，突然有些泄力。
宁北摇了摇头。
宋鹤卿笑了笑没有说话，“算了，人已经死了，我也不想了，但是我爱必要要弄清楚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宁北抬起头，“你放心，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不管你问不问，我都会查，查到之后我不会放过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宋鹤卿厉声说。
姜郁站在他身后，轻抚他的肩。
宋鹤卿慢慢从怒气中挣脱，他回过头，眼眶中的红血丝还没有散尽，没了往日的乖巧，甚至有几分阴沉可怕，但姜郁丝毫没有觉得他与平日不同。
她说不上来自己的情绪，有点心疼小徒弟，又有点烦郁，她好像突然感觉到自己情感在慢慢缺失，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师父别担心，我没事。”宋鹤卿努力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姜郁两鬓略微凌乱的发丝，伸出手别在她耳后。
姜郁回过神，神色有些凝重，“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鹤卿走后，姜郁留了下来。
宁北有些疑惑地问：“姜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看来今晚宁南是不会来了，那就劳烦宁长老在这多住几天吧。”姜郁微微一笑，笑容中没有几分善意。
“对了，明日请宁长老一起来前厅用膳，带你见一个人。”
姜郁走到门外，身后传来宁北的声音。
“姜大人，其实我不明白，你想见宁南随时可以去小孤峰见她，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这里等着宁南过来呢？”
“宁长老不必知道那么多，你只管等着便可以。”
姜郁回到房间，轻抚自己的心口，这难道是无情道修炼的后果吗？
但为什么现在才体现出来呢？明明几百年未曾感受自己的情绪受到控制。
夜间，微风吹风青色幔帐，床榻间，姜郁眉头紧皱。
梦中，她又见到了姜蜉微。
这一次他的面容和话语很清晰，不再像往常一样，模糊不清。
姜郁看到他跑到自己面前，神色迷茫，“姜郁，绝情道修炼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姜郁弹了弹他的额头，笑着说：“当然会有了，你没有认真看书吗？绝情道修炼到一定时期，断情绝爱，这就是副作用。”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它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姜郁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都不为人知，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很奇怪。”
姜蜉微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姜郁，我觉得我将来更可能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了，你还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姜郁，姜郁……姜郁是你能叫得吗？叫我姐姐，或者师父，我或许会好好想想这件事。”
“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姜蜉微，你今天很奇怪，快点滚去修炼，不然就不要你了。”姜郁推开姜蜉微。
姜蜉微突然化成云烟消失在她眼前。
第七十二章: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