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曾经?亲眼看到有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洒在港口mafia刑讯室的那面墙上, 可那样的场景,却不及禅院家的暴行千分之?一。

这?座宅子里面的装修并?不复杂,可以?说?是?极其简单的了。一张铁锈斑斑的床放置在正中央, 四周都是?各种?柜子,天花板上吊着各式各样的黄符。

铁床上还躺着一名少女。

津岛温树越过地上的血肉走至少女跟前,伸出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

没有呼吸, 就连身体的温度也如此冰冷……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和津岛温树他们推测的一模一样。她原本可能穿着的正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女佣裙——既然是?这?样,就方便了他们确定死者的身份。她的身体呈现?一种?扭曲的形状——这?并?不是?人类骨骼能够做到的弯曲程度,毫无疑问,是?有人敲碎了她的骨头, 将她摆成这?样的。

更引起津岛温树注意的, 是?她的头部。

“……”他沉默了一下,盯着脚下成堆的夹杂着鲜血的发丝,“他们取走了她的大脑。”

……而且。

死者的眼睛睁得相当?大, 脖子上有浓重的淤青。仔细一瞧, 那淤青正好?是?人的一只手掌的形状。铁床上还有两?对镣铐, 根据她的身高估算,这?两?对和铁床相连的镣铐所?在的位置, 正好?能铐住死者的四肢。

镣铐上也是?鲜血淋漓的, 根据颜色判断, 血液离开?人体的时间并?不长?。

这?就意味着……

她可能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打开?头颅, 取走了大脑。

太宰治沉思:“大脑?”

自古以?来, 人类对于大脑的探索从未停止。只不过人脑太过神秘, 而要研究这?方面的物?质条件实在太过血腥,久而久之?,这?个研究越来越少人会去做。

“……难不成他们认为研究大脑,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可以?帮助他们升级?”

“成为咒术界的老大?”

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偏偏可能是?真的。

不,就是?真的。

太宰治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麻烦。

……他对管别人家的闲事不感兴趣,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把?这?件事丢给禅院尚也,让禅院尚也自己去处理他家里的麻烦。

尽管进入这?个房子以?来,津岛温树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恶心呕吐感。但太宰治还是?不想他在这?个环境下呆过长?时间,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津岛温树的身体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了。

“那群人肯定会回来的,要去看看他们的研究成果吗?”

太宰治问。

津岛温树没有意见:“那就去看看吧。”

“之?后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禅院尚也吗?”太宰治有些好?奇,禅院尚也究竟知不知道这?回事了,知不知道有一个曾经?将所?有活下去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女孩死无全?尸,“他的反应一定很精彩吧?”

津岛温树:“……”

如果他还感觉不出太宰治对禅院尚也的敌意,那他就是?个笨蛋了。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津岛温树平静地望向后面那扇小门,“这?都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死去的人早就已经?死去,在副本中拯救他们只不过是?欺骗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加好?受些而已。”

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色却唰地变了。

他用力扯了扯津岛温树的衣袖,没有发出声音,比了个口型:“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简直毋庸置疑。

……禅院家的那群咒术师,估计是?处理完禅院家被入侵的事情之?后回来了。

已知对方是?咒术师,人数不知道有多少,但听脚步声肯定不会少到哪里去,太宰治想。然而他们这?边……两?个病号(他理直气壮:我也生病了!),想想就不能和对方正面对上。和津岛温树在一起,太宰治也不能任性地把?自己当?成是?深入敌军的诱饵。

在这?个副本中死去可是?会真的死掉的诶!

尽管真的死掉这?种?事听起来是?很棒啦……但太宰治不想死在这?个副本里,他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呢。但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能让两?个大男人躲藏的地方,他们的路只有一条。

——就是?那扇小门。

只是?那扇小门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那太宰治就不知道了。

不过……说?不定游戏就是?要这?样通关的呢?

津岛温树就这?么看着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条铁丝,轻松地在小门的锁上捣鼓了几下,门便开?了。他们两?人尽量不发出任何脚步声,走进了被小门掩盖着的房间。

死者丢失的大脑去哪里了?

当?然在这?里。

房间很黑,但摆放着无数个人脑标本,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作呕。这?个房间比外面的要干净多了,恐怕禅院家的人也知道人脑的珍贵,并?不敢随意将它?们放置在一边。

可这?并?不能代表这?里不肮脏了。

太宰治扫了一眼。

“……五十个,”他轻声说?,“至少五十个。”

这?是?五十条人命。

事已至此,禅院尚也当?年死亡的真相已经?可以?和盘托出了。津岛温树也没想到禅院家的人会疯狂到这?种?地步……简直已经?不可理喻了。

而另一边,禅院尚也已经?被不可理喻的禅院家咒术师找上门来了。

“你是?尚也?”留着长?长?胡子、脸上满是?褶皱的大长?老在看到五条悟的时候,不禁往后缩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更加恶劣,“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术式回到家族的——”

禅院尚也举起双手:“先说?明一点。”

“我是?个正常人,对你们所?有人包括这?个家族,”他打了个哈欠,这?让大长?老更加恼火了,“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不要说?什么我会‘回到’家族这?种?话。”

禅院尚也歪着头问五条悟:“我有家族么?”

五条悟当?然:“没有一个姓禅院的。”

禅院尚也:“……”

总感觉这?句话哪里有点怪。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呢?”禅院尚也好?笑地指了指自己,“如果我抱着目的来禅院家,那只有一件事——就是?把?你们这?群人全?都给杀掉哦。”

大长?老:“……我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果然,你这?个家伙就是?——”

这?回大长?老被五条悟打断了:“在说?话之?前,”五条悟伸出了中指,看似非常有礼貌地问,“你可以?先想一下哦?”

大长?老……大长?老这?回不想说?话了。

任谁说?句话被连续打断三次,都不会有再次开?口的愿望了。

“我是?管不了你了!”大长?老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特别愤怒地喊,“家主,你儿子如今这?样子对我们不敬,按照规矩他应该……”

禅院尚也抬起了头,看向站在大长?老身后,不吭声继续喝酒的那个男人。

他的出神是?一瞬间的,只被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五条悟给捕捉到了。可在下一秒,禅院尚也又重新捡起轻佻的笑容,精准地踩在大长?老的雷点上:

“没有规矩了哦。”

“我已经?不在禅院家了。”

大长?老会被禅院尚也的叛逆气得跳脚,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对禅院尚也坐视不管,不认可禅院尚也是?禅院家的人。事实上,这?些长?老们大多都对禅院尚也又爱又恨。

毕竟禅院尚也的确是?禅院家这?一点最有天赋的人,看样子禅院直毘人也不会去生第三个儿子了。但禅院尚也实在太叛逆太散漫,对长?老们的“教导”都当?做耳边风。

对此,禅院家长?老的才去的应对方式是?,对禅院尚也进行冷处理。

他们刻意冷待禅院尚也,重视他的弟弟禅院直哉,故意让禅院尚也感受到所?谓的落差——不听话的孩子,纵使再有天赋也不会被家族重视。

……他们压根不觉得,他们的“教导”是?错误的。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对禅院尚也,就连他的父亲禅院直毘人也不例外。

比起已经?开?始辱骂的大长?老,禅院直毘人就要淡定得多。他复杂地看了禅院尚也一眼,走到了尚也旁边,问他:“是?他之?前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的吗?”

尚也的嘴唇动了动。

“不是?。”

“那跟你去的那些咒术师……?”

尚也抬起头。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是?我杀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禅院直毘人问:“既然这?样,你知道你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了吗?”

“做了这?些事之?后,你的继承人仪式也会被暂时搁置,”禅院直毘人只是?和尚也说?话,“因为你的行为,并?不能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是?一个称职的继承人。”

尚也:“……我知道。”

禅院直毘人顿了下:“很好?,自己去领罚吧。”

“我不知道你那边的我是?怎么做的,”禅院直毘人转过头,看向了禅院尚也,“但是?你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管教好?我的儿子,他不会和你走上一样的路,也不会和你成为一样的人。”

……这?可真的是?,最好?笑的事情了。

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

这?位“父亲”,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儿子,却偏偏要说?什么管教之?词……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连吉尔伽美什看了也得感叹一句,这?样的家庭可真是?世间罕见。

扭曲,畸形。

禅院尚也:“是?吗?”

他似乎也觉得很讽刺。

“那您可真是?一个,”他笑着说?,“十分称职的父亲呢。”

“有这?样一个父亲,对于‘尚也’来说?,真的是?相当?幸运。”

禅院直毘人:“……”

他选择性地忽视了禅院尚也的挑衅。

“你们来禅院家肯定是?有目的的,”禅院直毘人皱着眉头,“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无聊来找十年前的你见一面吧?”

卫宫切嗣正专心听着俩人的对话,试图在对话之?中捕捉到信息。可在这?时,弗洛里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宫切嗣:“?”

弗洛里安悄悄地指了指尚也的背影。

“我们追上去。”他的声音很轻,“那个人悄悄藏着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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