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推拉试探

叶晨笑了笑,心说狗咬狗一嘴毛才最好,今天你们咬别人,明天你们就要做好被别人咬的准备,这世上哪有只是自己占便宜不吃亏的事?你们咬吧,到时候我会故意让人把风给散到别的监仓去的,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

“可以啊,你们想必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应该都知道,这里的物资短缺,不是人人都能吃的舒服,抽的上烟的,如果你们交代的我满意了,我可以适当的给你们一些照顾。傅哥,你觉得怎么样?”叶晨笑了笑,将目光看向了傅国生。

就连叶晨直接都是跟着傅国生一个槽子混饭吃,混烟抽,虽说他是看在自己武力值爆表的份上,可是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而且在监仓里深挖余罪,真把这些情况反馈到包房管教那里,不说在法院开庭的时候,给予大家一些刑期上的照顾,就是包房管教那里,很多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相信傅国生只要是不缺心眼儿,就会顺水推舟的答应这个请求的。

事实证明傅国生的确不是傻子,他早就明白过来叶晨的用意,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碳素笔,开口说道:

“老二的话就是我的话,咱们好歹也要在一个监仓里患难与共一段时间,你们尽管交代,我傅国生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供你们烟抽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得到的,而且这个监仓的人都知道,我们从来都是在外面订饭,我们几个剩下的口粮,足够喂饱你们几个的了!”

其实叶晨的做法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是很犯忌讳的,毕竟这里的人渣屁股都不干净,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身后没点污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好在叶晨早就有话在先,他针对的就只是那些个扒手,而且从他今天对着两个新来的扒手的作风,也让监仓里以前进来的老偷松了口气,因为叶晨明显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如果换了自己毛巾被捂在脸上,他只可能是比这两个人更加的不堪。

所有的犯人此时都眼神冷漠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这两位,如果没有叶晨的讲述还好点,可是叶晨的故事让他们产生了共情,谁家都有个老人,如果家里的老人真的哪天突发疾病,结果凑出的医药费却在公交上被这群小偷给扒了,他们也同样会有杀人的心,因为这是救命钱,他们的孽造的太大了。

两个扒手也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他们平时干的就是这个活,在看到整个监仓的犯人都在针对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的崩塌,因为这里的人可不像分局里的公安,还会对他们讲人权,甚至只会比他们更凶残,而且自己二人要在这里呆的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最少三五个月,与其继续钝刀子割肉,还莫不如直接交代出来。

就这样,这两个行走在公交线上的扒手,把身边的盗窃团伙,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出来,甚至他们身上光辉的战绩,那也叫一个如数家珍。二人也没敢再对叶晨等人抖机灵,因为都知道扒窃的桉子是最难进行核实的,所以他们交代的,都是一些比较出名的入室盗窃的桉子,因为只有这样才好定罪,更何况自己既然已经当了王连举了,不疼不痒的事情双方都得罪了不说,自己还落不着好,与其这样,还不如可着一头背叛。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叶晨对傅国生说道:

“老傅,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虽说不知道你是犯的什么桉子,可这份东西应该会对你的桉子有些帮助,再不济也能帮你减上一些刑期,让你从宽发落,明个管教谈话的时候,你就递上去吧,算是我给你的一分见面礼了。”

傅国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叶晨会是这种操作,随即就见他笑了笑,对叶晨说道:

“兄弟,你有这个话,哥哥就比什么都开心。你放心啊,哥哥在外头有人帮忙操持,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这小玩意儿你自己递上去就成,你的事情不大,有了它没准直接释放都有可能。”

就在这时,监仓的大铁门响起,所有人收起了栽歪,都一本正经的做起来,因为包房管教每天例行公事的查仓开始了。点名,例行公事;倒垃圾,一天只有一次,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一般是牢头享有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垃圾可倒,顶多就是管教叫去了解一下仓里动态以及羁押嫌疑人的精神状况而已。更多的时候,这个公事演变成牢头和管教拉关系和增进私人感情的时间。

以往这种事都是傅国生出面,这一次,却见他对陈管教说道:

“报告正府,叶晨有些思想动态要跟您汇报一下!”

陈管教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眼,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对着叶晨摆头示意他出来,叶晨起身,这时傅国生将他刚才书记的那份东西递到了叶晨的手中。叶晨会意的点了点头,跟着陈管教朝着外面走去。

其实刚才监仓里的一幕,早就被陈管教看在了眼里。说实话,他对许平秋派来看守所卧底的这名特勤也充满了好奇,不过身为一名警察,他是签过了保密协议的,所以他没有刻意的去照顾叶晨。

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在里面居然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来的第一天就当了牢二,而且对于这里的规矩摸得那叫一个门儿清,即便是自己,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名特勤,恐怕都会怀疑叶晨是个多次进宫的惯犯。

叶晨出了监仓之后,傅国生顿时收起了平时的那副笑脸,他给焦涛递了个眼色,焦涛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两个刚进来的扒手跟前,拍了拍他们的脸颊,开口问道:

“我问你答,你们真认识刚才那个人?”

两个扒手有些惶恐的看着焦涛,然后点头说道:

“认识,扒了皮都认得骨头!”

焦涛挑了挑眉毛,凶狠的看着这两个新犯,开口说道:

“说说,怎么认识的?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欺骗公安是可以滴,不过要骗监仓里兄弟,小心我找人把你们两个给轮了!”

两个扒手知道焦涛在号里的地位,连忙满脸赔笑着说道:

“哥,不敢说谎,我们在公交车上干完活,下车之后找了个胡同洗皮子的时候,就是被他给偷袭了,他把我们都给打晕了,钱拿走了不说,还打电话报警,而且不止我们这一伙,整个荔湾分局那两天关着的,都是被他黑吃黑的同行,多了没有,三四十个是有的。”

这两个扒手刚进来,还摸不清这里的情况,所以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原则,他们如实的讲述,没带一点个人情绪,然而即便是这样,也让监仓里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家都知道叶晨和公交车上行窃的扒手有着刻骨的仇恨,然而没想到他会狠到这种程度,一切都对上了,即便是焦涛也皱起了眉,他的身手虽然不错,可也干不出对着几十人黑吃黑的勾当,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生性了。

叶晨回来的时候,双手抱头,毕恭毕敬的进了监仓,然而等到管教离去,他的手一翻,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来了几根香烟,傅国生不由得笑了,开口说道:

“老二,你这家伙胆子可真是大,当着管教的面都敢藏东西,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这时叶晨已经拿着拖鞋在碗架柜的位置开始搓火了,听到傅国生的话,他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然后说道:

“了不起也就是挨个几白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刚才已经抽完了,这都是给你们带的,赶紧趁着这工夫鼓动两口,呆会儿该开饭了!”

监仓里的人都知道管教谈话的时候,不会吝啬一根香烟的,只不过那是属于牢头才会有的特权,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叶晨自己抽完了,也不忘记惦记着他们,冒着被管教收拾的风险,帮他们带回来几根,没谁会不记得他的这份人情,要说起人味儿来,其实这里比外面多多了,人都是处下来的,也许当初他们见了叶晨会惧怕,现在他们是真的喜欢这个能给他们带来实惠的二哥。

傅国生自然看出了叶晨这是在收拢人心的举动,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傅国生因此对叶晨更加的欣赏,心里也越发的坚定拉他入伙,如果自己这次早出去了,调查清楚他的背景资料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这个小子给保出来,他不干这一行实在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打饭窗口的铁窗被人敲响,外面响起了劳动号的声音:

“老傅,你要的东西到了!”

本地人就有这个优势,天南海北没人管的盲流子就不行了,都看着递进来的东西流口水呢。早饭时间到时,傅国生早把外面送进的东西收拾了个利索、一箱方便面、两包火腿肠,三份塑料饭盒装着六格海鲜、卤肉、炸鱼小菜,他闻了了一气,好不享受的样子,唯一的一瓶雪碧他拧开盖闻了闻,又凑到叶晨鼻子上嗅了嗅,两人俱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不用说,肯定不是雪碧,是酒。

别看这种东西属于违禁品,可是对于满足口腹之欲这种事,管教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提是你不能因此给人添麻烦,要不然一切供给都会从源头被掐断,那样到时候遭罪的只有你自己,孰轻孰重就看你拎不拎得清了。

不得不说傅国生这孙子也确实是个极品,哪怕是落魄到了如今的这种环境,这家伙也不肯亏待了自己,刚才凑瓶子一闻,叶晨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绝对不是外面卖的那种几块钱一袋的散篓子,而是货真价实的飞天茅台。

叶晨没想到自己进到这里面,还能品尝到这玩意,换了平常的毛贼,没准就被傅国生的小恩小惠给拉拢过去了,这工夫可能都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可惜啊,他遇到了自己,在上个世界的时候,这种东西自己见的实在是太多了,早就不以为意了。

叶晨当兵的那些年,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吃饭的时候,总是非常的麻利,三口两口吃完走人,上个世界当特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很容易让人看出他行为上的破绽,所以开始有意无意的放慢自己吃饭的频率。酒足饭饱之后,叶晨把自己的那碗撒了方便面调料的菜汤,直接扣在了早就已经吃完,眼巴巴闻着味儿,看着这边的一个大排盲流子的碗里。

被赠予剩饭的那个人,一脸的感激,口中立刻说道:

“谢谢二哥!”

在看守所这种地方,烟屁股和剩饭对于这些没人管的外地人,完全就是一种恩赐,别看只是一碗掺杂了方便面调料的菜汤,可照样会让他们吃的狼吞虎咽,因为他们跟傅国生,叶晨和焦涛等人比不了,几天的粗茶澹饭吃下来,他们的肚子里,早就没有一丁点的油水。

平日里在外面一碗米饭的饭量,到了这里,如果可着劲儿的让他们造,他们能把以往的饭量翻上好几倍。看守所的大夫过来给病人体检开药的时候,开的最多的都是开塞露,因为太多的犯人,每天因为吃的没有一丁点油的发糕,食物都堆积在了肠道,造成了肠梗堵。

这里因为人员众多,又只有一个蹲便的缘故,除了牢头以外,剩下的人上厕所的时候,都是定时定点,到时间上不完,你哪怕是掐折了也得憋着,久而久之的自然就造成食物堆积在肠道,造成肠梗堵了。

吃过饭没多久,陈管教就打开了放风场的门,傅国生让焦涛出去把烟点着之后,和叶晨熘熘哒哒的往外走,傅国生对着叶晨说道:

“兄弟,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每天都活在仇恨里,浑浑噩噩的度日。这不行啊,人这一辈子,除了仇恨还有很多的事可以做,更和况你还这么年轻。虽然你没了上大学的机会,没了父母,可是你也要考虑自己以后的道路啊,我相信你父母在那边看到你现在这么每天惩罚自己,也会心里很难过的!

这样吧,你出来以后就跟着我干,最起码别的不敢保证,哥哥敢担保你一份荣华富贵倒是真的,到时候每天开着小跑,身边坐着各色的妹子出去浪,不比你这苦大仇深的强多了吗?”

叶晨哂笑了一声,别的人可能被傅国生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五迷三道的一哄,就上了道了,顿时表现出愿意同甘共苦的模样。殊不知这正是这个老狐狸设的套,叶晨可是心理学大师,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傅国生心里的小九九,这孙子贼着呢,他防备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对他的冒然接近。

叶晨斜睨了傅国生一眼然后吊儿郎当的说道:

“老狐狸,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唱聊斋了,都是本地的狐狸,谁还不了解谁啊?我可是刚刚差点把你给掐死,跟着你混?我怕你找人把我给骗去泰国,割了老二去卖皮燕子去。所以啊,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出去以后,好好找个老中医治治你的前列腺,都特么每天尿分叉,尿等待了,还搁我这儿吹牛B呢。”

叶晨的话说的可谓是阴损至极,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怒不可遏了,可是傅国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二皮脸的模样,他靠近叶晨小声说道:

“管教昨天找我谈话的时候,有人找他帮我捎话了,我的事儿不大,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去了,在我眼里,你的事儿更小,我甚至不用出去,在这里就能找人帮你摆平。放心吧,跟着你傅哥是不会吃亏的。”

叶晨故意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说道:

“不是老傅,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成吗?”

老傅同样不白给,他能看出叶晨是真的不是那种故意跟他套近乎的,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最起码这不是公安或是仇家派来的,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只见他同样不正经的说道:

“你不知道,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卓尔不凡的气势所倾倒,看到你那迷人的水蛇腰和完美的臀型我更是被迷的不可自拔,咱俩这辈子注定是一辈子的炮友,一生的好基友!”

叶晨的脸一黑,用阴沉沉的语气对傅国生说道:

“你特么给我滚,信不信我给你的卵弦子给打折!”

傅国生和叶晨正在放风场里狗扯羊皮的撩闲,突然一声“集合”打破了平静,监仓里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叶晨和傅国生赶忙第一时间跑进了监仓,这代表着管教要进仓了,他们必须规规矩矩的坐好在一旁等待,这是铁打的原则,每个地方都有一定之规,你要是不想遭罪,最好的选择就是入乡随俗,在这种强制机关,哪怕你在外面再牛B,是龙你也得盘着,是虎你也的卧着。

管教进监仓,一般都是进新人、提审、逮捕、去劳教或者放人,谁也不知道今天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情况,兴许是有的人要离开监仓,重获自由,或是升级去一看,再或是换成劳教所,开始一段新的炼狱,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忐忑,除了傅国生这种有钱有势的关系户,或是叶晨这种抱着特殊目的来到这里的挂B,因为谁也不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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