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之后，王学新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斯金奈并没有藏私，整个研发工作都是在双方的合作下进行的，乔永兴负责的是弹体制造这一块，他手下的几个有学问的人则分别负责火箭弹发射、转向火药的控制、陀螺仪数据的调整等等。
而且他们也很肯学……一开始他们是远跟不上鹰酱研究员的脚步的，乔永兴自己小学还没毕业，其它人文化程度最高的也就初中，怎么可能跟上鹰酱研究员的速度。
但在他们不断的学习和观察下，逐渐掌握了鹰酱那些设备的使用以及整个反坦克飞弹的生产过程，其中有两名战士甚至还学会了英语，虽然说得有些生硬但跟鹰酱研究员交流已完全没障碍了。
王学新很佩服乔永兴一行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
王学新在学校时就是一个差生，他很能体会那种想学会知识却怎么也学不会的那种崩溃感……
这种感觉与干活是完全不同的。
干活只要拼着力气和耐心，大不了苦点累点多花点时间，总能把它干完。
学习这东西，要是没掌握方法学不进去，怎么努力都没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然而，乔永兴这些人却能在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把这些知识给啃下来了。
其实这要怪，就怪王学新对这个项目不是很重视。
原因说起来有些惭愧……
以前那时候王学新以为华夏的反坦克需要不高，以小鬼子的薄皮坦克用火箭筒就足够了。
那时不过是想留住斯金奈这个人才多扩展些火箭方面的知识和技术过来。
没想到歪打正着，赶上了鬼子把“虎式”坦克整出来弄上战场。
至于当初派去跟斯金奈合作的人才……是所有项目中平均文化水平最低的。
在王学新看来，能不能学会这些技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想像力！
比如就像苏欣那样，王学新只要稍微点一下她就知道怎么做，然后就能研发出数控机床接着还能继续发展。
如果没有想像力没有足够的基础知识和理论作为支撑，王学新只是点一下很可能就不够了。
眼前的乔永兴这些人似乎就是后者。
这就麻烦了，难道要王学新手把手的教？
王学新说：“这样吧，乔主任，你说说你最希望反坦克飞弹能做到什么样，或者说你认为它还有什么缺点？”
“这……这哪能说说就算呢！”乔永兴不好意思的回道：“要能做到才能说啊？否则不就是空口白话吗？”
王学新“呃……”了一声。
乔永兴是个老实人，他要求能做到的才敢说，这可能是受到他家庭或是自小学手艺的经历的影响。
简单的说，就是没那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他这铁匠也讲究能打出来的才敢接这活。
但搞科研不能这样啊！
搞科研需要想像力需要想做不到的东西啊！
王学新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情况，一时坐在那没了办法。
此时的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要换一批人负责这个反坦克飞弹项目了，尤其是这个乔永兴……虽然这很残忍，但不合适就该换，否则损失的就是国家就是部队以及华夏的将来。
这时苏欣问了句：“乔主任，您就说说你们这段时间在做些什么吧？”
乔永兴笑了笑回答：“也……没做啥，这段时间上级不是没分配任务吗？我跟同志们商量了下，看看是不是能把导线整长一些让飞弹打得更远一点！”
王学新一听这话就来了点精神：有点那味了！
“你们整出来了吗？”苏欣又问。
乔永兴点了点头：“没整出来我也不敢说啊……就是，整得不多，只加长两百多米！再长就会断了！”
“加长线导导线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苏欣解释道：“我们都知道飞弹速度一快很容易把导线扯断，所以长度越长难度越大，乔主任一行人为了加长这两百多米用了与鹰酱不一样的方法！”
说着苏欣就将目光转向了乔永兴。
乔永兴点了下头，回道：“是，鹰酱用的方法是把导线一圈圈缠在线柱上，其它的就没处理了！我寻思着，这线柱这样一圈圈缠上去是不是会因为松动有些小空隙，这些小空隙就会对导线产生影响……”
乔永兴说的不是很明白，但大家却能听明白。
简单的说，就是导线如果是连续的，给它施加一个稳定的力就不容易扯断，但如果中间有一断是卷曲的，就算施加了稳定的力也变得不稳定了，卷曲位置的冲量会由零突然上升到最大，就像我们要扯断绳子不是持续用力，而是先收缩再突然发力一个道理。
乔永兴接着说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给这导线打上一层薄胶，让它们每一层都呆在自个的位置在没有松动也没有空隙……没想到还真成了，导线被扯断的情况少了很多，我们把它加长了两百多米也没事，我估摸着……或许还能再加些！”
苏欣等乔永兴说完后就向王学新使了个眼色，于是王学新就明白了。
这个乔永兴不是没有想像力，毕竟是干铁匠的人，东西还没打好形状就已经在他脑海里了。
问题是他这个想像力是仅限于他“内部”的小圈子里……对外报告就要弄出来的才能说，否则就是说大话。
王学新想明白这一点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讨论个啥？
不过……
这一点需要讨论吗？
让乔永兴他们在内部讨论或许也行，实在等他们憋不出来了总会去寻求帮助的吧！
想着，王学新就说道：“很好，乔主任！这些研究工作还可以继续，比如加长导线提升飞弹命中率之类的，不过最重要的……”
说着王学新就往陈杰风的方向望了下，说：“就是咱们这飞弹的升级要跟计算机结合在一起！”
“计算机？”乔永兴听了一脸懵。
王学新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是的，计算机，有不懂的可以问陈主任！”
“至于方向嘛……就是不需要人控制，只要射手瞄着目标，飞弹自个就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