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一根筋

这丫头是个好女人,怪只怪兆儿脑子一根筋。她在心中默默自语,爱怜的抚了抚龚玥玥有些愁苦的眉眼嘴角。

“这都走了十天了,兆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要絮叨个好几遍。实在不是她沉不住气,只要一想到赵长垣倘若发生任何意外,姐姐和姐夫将要承受的打击与痛苦,她便觉得坐立难安。

“你放心,醋坛子功夫了得,不会有事儿的。”杜若桐这姑娘,虽然没什么能耐,好在心眼实在,总能不厌其烦的安慰别人。

傅雲也坐在床边,搓揉着龚玥玥的手,清淡的眉眼间如今也爬满愁思。想起赵长垣临走之前的跪地嘱托,傅雲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性子冷淡,命运坎坷,长这么大,只有龚玥玥这个朋友真心诚意的对待她,不嫌弃她的贫穷与尖刻性子。她如今头一次恨自己学艺不精,无法将朋友解救于水火之中。“若桐说的是,将军智勇双全,任何情况都定能全身而退。我倒是越来越担心这丫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见向来淡定从容的傅雲都不再那么乐观,杜若桐也慌乱起来:“玥玥,你倒是撑住啊,千万要等你相公回来啊!”

田海的声音,将姑娘们悲悲切切的气氛暂停了下来。“傅姑娘。”他站在门口,轻唤一声,并不敢进屋冒犯。

傅雲走到门前问道:“有什么事吗?”

“潘大人想见您。”

“知道了。”

傅雲并无惊喜,因为她知道,潘竹青到这儿的目的和想要见的人都不是她自己。甚至于极有可能如前次一样,干脆让薛九代为传话。

可这一次她却实实在在的看见了潘竹青的本尊,杵立在驿馆刚进门的院落中。

她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由远而近,将他从烦乱的思绪中唤回现实。

“那方子,雲儿早在十天前便交给赵将军了。”傅雲在离他几步之遥时,便已开口打开话题。

潘竹青点头道:“徐太医已经告诉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傅雲依旧表情淡然的说:“玥玥这两天情况不太好,人又清减了许多,但胎象还算稳固。”

潘竹青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霾,很快便恢复平静:“我知道。”

傅雲忽然笑了:“既然潘大哥一切都了若指掌,那么又为何事来见雲儿呢?”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方锦盒向她递过去:“这药是我找来的,麻烦雲儿转交。”

“这是……”她打开盒子,两小捆风干的药草跃然眼前,特殊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这就是所谓的朱丹寇华和潇湘兰。”他面色沉静的说。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得来的?”潘竹青对她的冷淡从容,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好奇。这姑娘明明心里是热的,却总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傅云将草药收进袖笼,撇了撇嘴,淡淡的说:“潘大哥自有办法,雲儿又何须多问。”

潘竹青见她兴趣缺缺,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而又问道:“景元在吗?”

“他去营里了,这些天,他很少回来。”赵长垣不在,军中大小事务都交在何勇与潘景元肩上。何勇有经验,却没什么头脑。潘景元智勇双全,可经验缺乏,便只得将时间与精力全都扑上去了。

潘竹青点头道:“嗯。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刚要转身离去,傅云又开口叫住他:“雲儿对潘大哥也有个请求。”

“请说。”

“有句话想请潘大哥代为转告给薛九。”说到这儿,傅云发现潘竹青眉头微挑,神情有着细微末节的变化。便知道自己猜测无误。“我孤身惯了,还是请他趁早打消了念头吧。”上次见面,薛九别别扭扭的模样,虽说傅云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回头仔细回想,便能猜出一二。

“我会转告给他。”潘竹青脸上的不自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是因为萧隽吗?”

傅云没正面回答,只是甜甜一笑,犹如春风拂面:“倘若雲儿喜欢萧将军,潘大哥会为雲儿做主吗?”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潘竹青没心思多想,迅速撇开目光,冷冷的说:“若没别的事,我先行一步,你自己多保重。”

军中秩序此刻依然井井有条。除了赵家军作风一贯严谨以外,自然也离不开这几日潘恶少与何勇的鞠躬尽瘁。

恶少正与何勇描着地图,便听传令兵在外唤道:“潘将军,潘大人在大营外求见。”

“我大哥?”恶少握笔的手停在半空,挑着眉毛与何勇面面相觑。

传令兵肯定的告诉他:“是。”

恶少丢下笔,擦了擦手道:“我知道了,这就去。”说完,大步走出军帐。

“这得多大风才能把您这大忙人吹到这儿来?”恶少还是那个恶少,无论在军中约束多久,遇到熟人亲人爱人,总是一贯散漫不羁,油腔滑调。

潘竹青脸色凛然,显然不愿与他胡侃:“我有正事儿要对你说,去我马车里。”

“怎么了?为何又如此严肃?”恶少上了马车,也是懒懒靠在椅背上,一副马上就快睡着的德行。实际上,他还真是困累到随时随地能睡着。

可潘竹青一句话,便让他所有倦意全无:“我收到消息,辽军这些日子极有可能会对咱们沧州用兵,你要早作打算。切不可掉以轻心。”

恶少坐直了身子,收敛笑意:“您这消息哪儿来的?可靠不可靠?”

“不是有个隐藏极深的奸细一直没抓到么?你们了不起的元帅擅自离营的事情哪那么容易瞒住?昨夜薛九抓到个打算通风报信的,可保不准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往外面递消息的。”好个潘竹青,明明是因为赵长垣被他自己坑了,如今身陷敌阵。他却编出这么个瞎话,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将来开战,责任都是赵长垣的,跟他没半毛钱关系。而且,他还是提前打了“预防针”的好心人,他的弟弟潘景元,也极有可能会成为拯救沧州城的救星。

恶少当然猜不到这么多。他虽然知道自己哥哥心眼多,可也绝对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狠毒角色。“我明白大哥的意思,确实应该防范于未然。”

潘竹青有些疲惫,又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明教圣坛“舍罗曼塔”,无论白天黑夜,都算得上大漠中最璀璨的明珠。这不仅仅因为这建筑物本身散发出的魅力,更在于明教这个门派在大漠的地位。中原人都道“天下武术出少林。”在大漠,明教的地位与少林寺不分伯仲。这颗明珠的主人刚刚远行归来,属下人便献给他一份他意想不到的大礼为他接风洗尘。

走入塔底,还未见到赵长垣本尊,他便高谈阔论了起来:“我才离开几天,没想到林坛主给我送来这么大的礼,把你给请到这儿来了。”这语气,活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热情洋溢。

地牢看守将牢门打开,他大步迈入,才借着幽暗月光瞧见屹立在黑暗中的人。此时的赵长垣,被人以耶稣受刑般的姿势绑在木柱上,双手被铁环吊在半空,脚上的镣铐重达千斤。这待遇,换做谁都是逃不掉的。

教主三两步走到赵长垣面前,先是从上到下粗略的打量他一番。见他周身虽无伤痕污迹,却似乎一丝气力也无,高挑的身躯全凭铁索铁链支撑着才能立在当下。头发早已松散垂下,瀑布般挡在面前,像是要将他与这世界隔绝。

教主伸出手穿过那漆黑瀑布,立刻触到一副小巧下巴,他有些粗暴的抬起手,让那张美玉般的容颜重现光明。“都说中原水土好生养,难怪塞外人各个都想挤过去。我想用绝色二字来形容你,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就和当年的你爹一样。”完美的脸庞被擎在手中,似乎稍一用力便会碎裂在掌心。教主满脸笑意,但眼中却丝毫没有欣赏或怜惜,只有满溢的厌恶和憎恨。

赵长垣始终闭着双眼,面色苍白木然。没有一丝痛苦或愤怒。只是嘴唇干裂,渗出殷殷血迹。这该死的沙漠,就连地牢里都一点水汽也无。

“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儿的主人,名唤顾渊,跟你爹也算是故交了。当年玉门关外那一战,他尚未成亲,比你如今这岁数还要小。”教主自说自话了半晌,换来的却依旧是赵长垣令人绝望的沉默。似乎除了呼吸,他半点动静也不屑给。

“怎么,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教主丢开他的脸,掸了掸手掌,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怒气。看来甭管他能力如何,至少修养还不算差。

赵长垣没有抬起头,依旧将长发垂在眼前,但终于慢吞吞的说出了他作为阶下囚之后的第一句话:“我,一不会求饶,二不会卖国。你想听我说什么?”

顾教主愣了片刻,立刻朗声而笑:“好,我料到你是个硬骨头。赵雄的儿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谁也未曾想到,他这句话,却让赵长垣抬起了头,精致的脸在黑发中若隐若现,双眼依旧是黑白分明,如星空中最纯净最闪亮的星斗。“你们堂堂大明教,竟用下三滥的手法将我抓来,想必你是没资格对我失望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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