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直是小丑

这话把童纤的脾气彻底斗着了。这不是攻击,却比攻击更可怕,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无视轻视和鄙视。“你给我带句话给潘竹青,做人别做的太绝!”

回到府中,薛九把童纤的话原原本本传给潘竹青。后者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并未加以评论。童纤在他眼里,一直是小丑。从他潘竹青记事起就鄙视他,尤其是他十岁时的某一天,那时的潘誉还并不是太师。童纤以为潘竹青年纪小不懂事,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摸过他的脸。潘竹青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自然不乏被长辈逗弄喜爱。可他绝对懂的分辨,哪种抚摸是长辈的关爱,而哪一种是让人极不舒服的冒犯,童纤便是后者。时隔多年,童纤自己都忘了,可当年那个十岁大的男孩子,却牢牢记在心里。说心里阴影还谈不上,潘竹青内心的强大和坚韧,根本装不下这种不起眼的阴影。但他对童纤的鄙视,还真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而且很难改变。

薛九见潘竹青神态怡然,忍不住问他:“大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审他?”那些狱卒都快下药把他毒成哑巴了!

潘竹青还是翻看着手里的书,不急不慢的说道:“不急,现在去审他也是浪费时间。先耗掉他的脾气再说。”

薛九明白,潘竹青做事一向很有章法,便不再多说,想要静静退出去。

可潘竹青却在他刚要踏出书房时忽然问起:“赵长垣那里,有什么动向么?”赵长垣在潘竹青心里的地位,与童纤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从表面上看来,是他棋胜一着,可赵长垣如今躲在大漠明教的羽翼之下,反倒让他难以触碰分毫,甚至连任何动静都无法觉察。偏偏自己的亲弟弟拼死也要维护着赵长垣,让他无法从方知文这里下手……如今他只要想到赵长垣这个名字,便觉得如鲠在喉。

薛九转过身,发现此时的潘竹青已经将手中的书页合上,似乎对当下这个话题,十分在意。“似乎没有异象。属下猜测,他当时突袭咱们大牢,会不会是明教人指使的?”

潘竹青捏了捏酸痛的眉间,淡淡的说:“我早就说过,但凡是个普通人,做事情都会有动机。无论是他也好,还是明教也好,跟姓钱的会有何瓜葛?你若真怀疑,就该顺着查下去。”

薛九想了想,随即自作聪明的说:“会不会知道那姓钱的不是真凶?所以抱打不平来了?”

潘竹青忍不住轻笑出声,摇着头说道:“这事情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赵长垣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多管闲事。你认识他这么久,觉得他像个救世主的样子么?”若换成他那宝贝弟弟东都侠,这事情就好解释的多了。

薛九挠了挠头,知道自己的智商下限又被刷新了一次。忽然他想起一件让他很疑惑的事情:“大少爷,您怎么不从林沫白那里下手?他不是咱们这边儿的吗?”

“实话告诉你,我跟他连半点交情都谈不上。上回跟他接触,只是做交易。如今咱们没有筹码,想无端招惹他,那是做白日梦。”话虽这么说,可薛九难得问出个较有含金量的问题,倒是让潘竹青有了些许欣慰之感。

与此同时,被潘竹青这主仆两心心念念惦记着的赵长垣,也在萧隽入住的客栈中得知了童纤入狱的消息。“是吗?知道了。”他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嘴角闪过一瞬间若有似无的笑意。

萧隽却显得很颓丧:“没想到,潘竹青竟和咱们查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薛九到底还是比我动作快。”这才是他难以接受的地方,他这些日子拼死拼活的调查童纤,却还是被薛九抢先一步。

赵长垣看出他脸上明显的自责和自卑,从窗边走到他对面坐下,随即态度诚然的说道:“这不能说明什么,他手下那么多爪牙替他卖命,而你只身一人还要躲避他们的暗算,能为我做这么多事,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很明白,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给萧隽任何交代或保障。对方大可隐姓埋名找个地方活下去,但却依然死守在这大漠边关,为自己通风报信,出入那布满陷阱的沧州城……不是因为他赵长垣多有人格魅力,而是萧隽,真真是有一副赤胆忠心。

萧黑炭本就不算白皙的脸,又多了一层暗暗的红:“能跟随龚大哥,替您分忧,是萧隽之幸。”

赵长垣很认真的告诉他:“是福是祸还言之过早。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倘若我最后不能走出这片大漠,你就自己回到中原,以你的能力,定能好好生活下去。”

萧隽真不算聪明,赵长垣这番中肯的“有言在先”,被他硬生生理解为对未来对局势的失望,和对自己的不自信。“龚大哥别这么说,我信你,无论是潘竹青还是这明教,没人比你强。”

赵长垣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也觉得没有辩解的必要。“其实潘竹青比我强。论谋略,论狠毒,我都不如他。但他有个致命弱点,要想扳倒他,我也只能剑走偏锋了。”说到这里,他又淡淡的笑了笑,起身回到窗前。

“忍”字头上一把刀,潘竹青是个极有忍耐力的人,心里藏着这么大的野心,却硬生生忍了这么久,低调了这么久。相反他赵长垣自己,从来都缺乏这种把自己逼进角落,忍气吞声的觉悟和狠劲。从今往后,这偏偏是他的必修之路。

潘竹青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问:“那你想到什么没有?”

“我只想到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潘竹青冷冰冰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我还以为童大人会与别人不同,至少会想些新花样。我审过的每一个人,都说过你刚才这句话。”然而每一个人,最终都没能逃过他的制裁。

童纤并未接他的话往下说,而是抬起头,冷冷的回望他,脸色苍白狰狞。“哼,我想起一件往事。或许,你就是为了那件事,才怀恨在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吧?”

潘竹青挑起眉眼疑惑的问:“不知童大人所指?”

“你几岁时,我看你可爱,所以……”原来童纤这些天痛定思痛,将他与潘竹青过往交手的所有往事都回忆了一遍,最终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潘竹青十岁那年那段似乎不太起眼的往事。童纤忆起这件事时,惊出一身冷汗。当年潘誉官职尚算低微,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一时间心痒手贱,得罪了一尊佛爷。

还没等他说完,潘竹青就略显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打住吧你。我若真要为这事儿办你,你还能活到今天?”他这说的倒是一句大实话。他潘竹青虽说手段狠辣,心机颇深,却并不是个玻璃心,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童纤这下终于沉不住气,瞪着眼睛吼了起来:“那我与你到底有何仇怨?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他面色沉静,淡淡的说:“我与你并无怨仇。”

童纤隔着牢门都恨不得挠他一爪子泄泄愤:“那你为何害我?”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审犯人,而是在与友人聊天:“我害你?童大人,我是朝廷命官,皇上的御史中丞,我的职责便是将犯人绳之于法,何来害你一说?”

童纤可没他这么好的涵养,那破锣嗓子都快要把牢房给震塌了。“可我不是犯人!我是皇上的钦差!”

所有人狱卒和官员都被这刺耳的声音折磨的皱起眉头。只有潘竹青,反倒破冰而笑:“钦差?呵呵。”

“你笑什么?”

“您老人家知道钦差是什么吗?”他起身走到童纤面前,蹲下身子与对方近距离冷眼对视。“钦差代表着圣上的旨意,天子的颜面。而你童纤,也配?”

“你说什么……”童纤觉得浑身都在发抖,之前他被杨尽义之流侮辱,都是因为他阉人的身份。可从没有人敢如此鄙视他的地位,轻看他那不光彩的身份外面武装着的荣耀。他一直都认为,即使是阉人,他童纤也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一个。

潘竹青依旧冷冷的望着他,说出的话比眼神更加冰冷:“觉得我在羞辱你?我没有,我实话实说。若是让皇上知道你打着他钦差的名号做出这些下作的事情,不知道还会阉你几次。不服气你就自己看看吧。”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份状纸毫不客气的甩在童纤脸上。

看着童纤将那状纸拿在手里,难以置信的翻看,双手抖如筛糠,潘竹青起身又坐回椅子上,一条又一条的帮童纤回忆他那些“情史”,以免对方的失忆症再一次作祟:“这些人你都还记得吧?陈小七,十六岁,家住台廊巷。遇到你的时候,他在卖豆腐。”

“余山根,十六岁,家住溪村。你是在他出门放牛的时候把他抓回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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