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七流
陆言的手机有全球定位系统, 这定位系统除了一遇污染物就失灵外，其他方面还是很好用的。
陆言挂了电话，在水里泡了两分钟, 看见边出现一片巨大阴影。
陆言眯起，对系统道：“他的翅膀好像变长了？”
以前龙翼展大概就三四米, 现在起码五米往上。
系统由衷告诫：[是的，人也变了。这是进化的必然结果。狗狗龙的体已经涨700斤了, 以后和他去公共场所乘电梯一定要小心。]
黑色的人影转瞬即至，在他面前降落。按照程序, 下一步应该是恶龙叼走公主。
陆言抬起头, 看向了唐寻安金色的睛，像是生机勃勃的，金色的日光。
陆言因为从小大早起照镜子对自己这张脸，对其他人的长相都不甚敏感。但依然觉得唐寻安五官生得很合适, 有一种凌厉的美感, 像是锋锐的刀。
但这把刀对准他的时候, 总是内敛的, 像是怕刀刃划伤了他。
系统：[按照一些恋爱营销号的观点，对视超过5秒就可能一见钟情。今已经对视超过10秒了，我觉得这是一危险的信号……好吧, 我承认, 我有点吃醋。孩子我已经打掉了，祝幸福。]
陆言：“我哪来的孩子？”
[傻大儿。]
陆言：“……”
他承认自己被唐寻安的脸蛊了一小会，但因为系统真的很能破坏气氛，陆言清醒了。
唐寻安半截身子落进水里，背后的翅膀湿哒哒的，问：“我能抱吗？”
陆言了：“抱吧。”
虽然印象不是很深刻, 但陆言记得自己是被抱过的，譬白秋还有米迦勒。
陆言以为唐寻安说的抱，是在上飞飞；结果对方张手臂，一下子把他死死搂进怀里。
原来这抱，是拥抱啊。
唐寻安嗅了嗅陆言的身上的气息，没有闻血腥味。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不少。
“任务完了？”他问。
陆言：“真主已经死了。”
“前几卫星传来的监控。检测长嘉短暂地爆发过强污染值，后来整体的污染值浓度持续下降，那时候各方就已经始议论了。”
议论的点：之前那接了神国动的不知名大佬，真的把神国给解决了？
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这好像是唯一的解释。
陆言已经能象出，当他把宁淮的任务报告上交给总部后，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毕竟在外人里，他是单枪匹马，完这不可能的任务的。
陆言了：“我去最近的污染病防治中心。”
“然后呢？”
“家休息两。”
这大概也是总部孜孜不倦地给启者赠送房产的原因。
一人不管再强，总是要家的。
有家，那就还有羁绊，有要保护的东西，对人类社会就还有牵挂。
唐寻安没有再问别的。
事上，能看见陆言全须全尾的出现，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微微扇动起翅膀，晃掉了鳞羽上沾的水，把陆言的脑袋扣进了自己的臂弯：“那我先去防治中心，等会风有点大。”
唐寻安腾空而起，迎面而来是呼呼的风声。
陆言低头看了，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面上，偶尔会有海豚跃出水面。因为长嘉全面沦陷，这岛国附近的海洋水质很好。
在上飞还挺刺激，有一种在玩跳伞的感觉。
陆言心跳都加快了一点。
系统顿时怒不可遏：[这狗东西！明明几公里外就有船，他非要抱飞去！什么人啊！总部能不能派人管管？！]
离他最近的防治中心总部，是在一岛上。
这岛屿水质清澈，海底有珊瑚礁，岛屿的中心位置是几幢高楼。
唐寻安道：“因为海洋污染病日益严，总部在海洋上也设立了一些关卡。主要是方监控海洋污染物，有情报也好第一时间传地面。”
沿海地区，隔三差五就有海洋污染物上岸狩猎。这些污染物进化时间更久，也更难对付。
海洋污染病防治已经为全球的最新课题。
这岛屿没有普通居，全是相关工作人员，岛屿中央修建了一基地。
基地一半是防治中心和生活区，另一半，是船坞修理厂。里面的工作人员是来自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负责修理坏掉的船只。
唐寻安稳稳地把陆言放在了地上。
系统又怒了：[这心机龙！绝对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在岛边没人的时候就把放下来，非要防治中心门口才把放下来。这下子全岛人都知道了！]
陆言觉得，系统这话不至。
现在是半夜三点，防治中心虽然24小时营业，但这点留下来值班的人很少。
在看见有陌生人进来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顿时打起了精神：“两位晚上好。这里是通台岛污染病防治中心。”
唐寻安从怀里拿出了职工证：“两间房，要连的。”
防治中心多位一体，对启者包吃包住，还不收钱。
系统发出一声冷笑：[他怎么这么熟练，几十年里没少带人房吧。]
工作人员在看见职工证上的“s级”的标志时，一激灵，醒了。
整特别动部，等级s的也就那么一位。
他的表情顿时肃然起敬，毕恭毕敬地递上了房卡：“两位有需求可以随时联系前台，我的工号是gx*****。”
虽然是小岛，可能一年也没几启者过来住，但是这里的环境竟然意外的不错。
有卧室有客厅有独卫，甚至还有一厨房。里面有没拆封的一次性餐具。
因为是海岛，推窗户就是洁白的沙滩和碧蓝的海。
系统：[污染病没大面积爆发的时候，来海岛旅游的人还挺多。后来出海不安全性太大，各区纷纷禁止了出海旅，旅游岛也荒废下来了。这基地是用旅游区改的，设施自然不错。]
陆言洗澡，换上了睡衣，用前台提供的电脑，登陆了自己的论坛账号。
名任务，防治中心就能提交。匿名任务，则是需要用自己登陆论坛账号，提交相关材料。经过核后，会给出相应的奖励。
陆言从防水袋里，拿出宁淮等人亲手写的文件，扫描上传后台，并且简单写了任务经过。
启论坛不同特别动员工app，当选择匿名的时候，哪怕是论坛管理员，也没有权限查阅相关信息。
陆言了，选择了二级匿名。即不对外界公布任务执人身份，但对总部高层公布身份。
毕竟，还需要总部派人去解决长嘉的海雾，要不然宁淮他会一直困在长嘉岛上。
那些新一代眷族可以继续在长嘉接受思改造，但宁淮这一批启者，已经在神国耗费了太多的青春，是时候衣锦还乡了。
陆言报告写一半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扫了时间，早上八点。比他预计的晚了那么一两小时。
由此可见，唐寻安真的很沉得住气。
“门没锁。”陆言道。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人不是唐寻安，而是之前看见的工作人员。
他脸上挂温和的笑容，进屋后，反手锁上房门。
系统低声道：[虽然对没有恶意，但他不是工作人员。]
门边的人口，声音陌生又熟悉：“陆医生。”
[是拟态状态下的沈轻扬。]
陆言合上电脑，神情戒备：“怎么在这？”
尽管再怎么像人，对面的沈轻扬终究是污染物。
“我一直在附近等。”沈轻扬答，他上前了两步，又缓缓停下，“看起来您不离我太近。”
他的表情有些许受伤，但很快露出笑容：“医生。我没有杀人……之前那工作人员是晚班，换班走了。我拟态他的样子来，说有东西忘了拿。”
陆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起来已经痊愈了。”
沈轻扬答：“是，只要连接我大脑的腕足不死，我就可以一直活。”
对任何污染物而言，自己身上的致命部位都应该是绝对的隐私。
但沈轻扬说这话的时候毫无保留，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闲聊。
陆言问：“为什么知道我会这？”
“这也是我跟说的事情之一。”
沈轻扬轻轻摊了左手，他的掌心，冒出一只棕黑色的球，布满血丝，神情惶恐。
这只球发出了沙哑的低吼：“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陆言在这球上，感受了熟悉的气息。
他抿起唇，神色渐冷。
沈轻扬微笑道：“这是我的老师。他虽然污染值不低，但是战斗力太弱了。我思考了很久，终找一方携带他的办法。只要在我身上，老师就不用担心受伤了。”
“医生，只要刺穿这球，老师就可以永远消失了哦。”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塞壬的蛊惑，“虽然预知这赋很不错，但没有心要。”
沈轻扬的五官逐渐始变换，像是一团橡皮泥，最后被塑造他原本的模样。
他看陆言的睛，底含笑，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我做交易怎么样？我把老师切下来给，只要医生抱抱我就。”
“系统。”陆言低声道。
[沈轻扬，代号黑鞘，污染值10400。]
[赋：生命汲取、预知、拟态。]
[因为一些意外，先知狼人自爆，发现叛徒竟在自己身边。可惜他发现的太晚。]
[所见，污染物陆城被污染物沈轻扬吞噬了。沈轻扬由此获得了预知的赋，恕我直言，这赋在他手里，比在陆城手里好用多了。]
沈轻扬的脚下有一团黑色的巨大阴影。
清晨的阳光照射.出他的影子，是一团挥舞的、触手的模样。
明明有灿烂的朝日，房间里的气息阴冷而潮湿。
陆言的手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腰侧的匕首，紧紧握在了手里。
沈轻扬朝陆言走来：“医生。我看见了，是和唐寻安一起来的，他还抱。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这才是他问的话。
沈轻扬一步一步逼近，语气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可以为去死，他呢？他根本配不上！”
陆言在医院工作好几年，深知要何安慰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冷静一下，我和他一起来，是因为海上没有其他交通工具。我没有同事以外的关系。”
沈轻扬只是望他，表情莫名很委屈：“骗我。”
“但是没关系，”他的脸上新露出笑容，“至少还愿意骗我。之前有机会杀了老师，但还是放他走了，也是因为我，对不对？我很高兴，医生。”
“我知道，果被其他人看我和在一起，会给医生带来麻烦。”
一条漆黑的触手从沈轻扬的衣摆下方钻了出来，顶端还捏一封信。
它把这封信，放在了陆言的桌子边上。
“这是我告诉的另一件事。”沈轻扬的脸上露出一病态的笑容，“我会证明，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的人。”
在说完这句话后，沈轻扬没有等陆言答，后退了几步，变了工作人员的模样。
陆言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头，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信封上。
陆言走过去，拆了信封，里面只有两字，是打印的。
【49°51′s，128°34′w】
【我在深渊等。】
沈轻扬推门，从陆言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他走了几步，刚好遇上从外面来的唐寻安。
唐寻安之前一口气休了82年的年假，接近900。让总部的工作人员前一黑。
在一番讨价还价下，唐寻安依然获得了900的假期，但每隔那么几，都需要花30分钟短会。听总部汇报污染病防治工作进度。
一方面，是为了让唐寻安良心发现，早日岗工作。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失联，关键时候找不人。
两人擦肩而过。
唐寻安嗅了嗅，突然道：“等等。”
沈轻扬转过身，脸上带微笑，态度尊敬：“请问有什么吩咐？暴君先生。”
唐寻安蹙眉，盯住了沈轻扬的脸，睛里的瞳孔变一小小的点。
果是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标志。
唐寻安伸出了手，声音微冷：“给我看看的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