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薛慎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对萧秦宋道:“大人，这段时间下官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请大人降罪。”
白歆撇撇嘴，这薛慎怎么一觉醒来连性格都变了，不过想想也是，周灵均刚出了那种事，他能保证一点变化也没有就见怪了。
白歆帮忙把薛慎扶回到床上，萧秦宋便道。
“事出有因，你没错，你大病初愈，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大理寺的事，无需你操心。”
薛慎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问:“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案子可有何进展？”
萧秦宋本来不想告诉他的，毕竟他才刚刚苏醒，这些事，还是不要烦他的好，但是薛慎一直坚持着，他也就说了。
薛慎很认真地听着，还会时不时说出几句自己的分析与见解。
白歆不得不暗暗感叹，其实薛慎才能的确不俗啊。
大理寺的每一个职位，都面向所有人公开招聘，但是那严格到苛刻的选拔条件，对于参加者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薛慎有才，只不过一向不屑于展示罢了。
尤其是在听到明日要抓捕碎石案的凶手时，他竟然提出了自己也要一同前去的打算。
这可让萧秦宋犯难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好言劝慰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大理寺人手很足，他就留下安心养自己的身体。
薛慎摇摇头，态度很坚持:“我无妨，如今我也苏醒了，一切，照旧，你们不必顾虑这么多。”
白歆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薛慎，我知道你急于为大理寺做事尽责的心情，但是，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薛慎苦笑，整个人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说来说去，他们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和周灵均的生离死别所以才这般性情大变，然而，正式因为要等周灵均回来，他才要认真去过每一日。
“大人，白捕快，你们无需多言，也请你们放心，在周灵均回来之前，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活着。”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郑重，却听得屋内的三个人都目瞪口呆，随即浑身都涌上一股寒意。
白歆心想完了，果然是受刺激太大，这人醒过来了，但是心还在沉睡。
萧秦宋此时的想法和白歆是一样的，所以他也别过头去，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有周留灵，本来她就因为方才薛慎对她的冷淡态度满心不爽，现在看到薛慎居然又提起周灵均的名字。
不仅如此，薛慎还口口声声说等他回来，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薛慎，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周灵均他，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好站在你眼前的人你看不到，非要执着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死人......”
“你住口，”薛慎粗声打断她，双眼猩红着，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才肯罢休。
薛慎从来不会对一个人这么粗暴，尤其是女孩子，白歆在心里默默给周留灵同情了一把。
周留灵显然是也没有想到，直直地愣在原地，紧紧咬着下唇，眼泪缓缓往下流淌。
看她这副模样，薛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些，别开视线不去看她，淡淡的说了句抱歉，眼里却无半分悔意。
毕竟都是女子，白歆比较能够理解，便体贴地给周留灵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眼泪。
这一举动，震惊了萧秦宋。
白歆不是很排斥周留灵的吗？可是她有时候的行为，让他感觉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娘娘腔了。
“那个，薛大人啊，在你醒来之前的半个月，一直是周小姐在照顾你。”白歆善意地提醒。
那意思就是人家好歹是来照顾你的，怎么说也得客气些。
薛慎语气软了几分，态度却依旧:“麻烦小姐了，也多谢小姐连日来的操劳，方才我太过激动了，还请见谅。”
至于他激动的原因，自然是周留灵说的话，不过，虽然那话不中听，但所言的确属实，薛慎，在反感的是什么？
还有，他说的要等周灵均回来？这个人看起来挺正常的，还不至于如此想不开吧。
“薛慎？”白歆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他试探着问，“你昏迷之前，关于，周灵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薛慎点点头，眉头不可察觉地皱起来，整个人虽然表面上还很镇定，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足以想象，回忆那一幕，对于他来讲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你又为何说，要等他回来？”
听到白歆的问话，薛慎首先想起的是梦中的场景，便笃定地道:“周灵均他没有死。”
众人只当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臆想了个另外一种情况在安慰自己了，毕竟，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薛慎，”白歆咬了咬牙，她知道说出这些话对于薛慎来说很残忍，艰难地开口，“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你比我们清楚......”
白歆停了一下，思考着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让他更好接受一点。
“水流湍急满是鳄鱼不说，当时周灵均内力全失，就算他有办法让自己脱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
所以他不可能活着。
薛慎的反应并没有白歆想象中那么激烈，他静静地听着，不动声色地点头，表示这些他全部都知道。
“生不见人，却也死未见尸，我不相信周灵均那么好的人，会是葬身鱼腹这种下场。”
薛慎握了握拳头，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中有些不一样的光芒，像是期待，又像是希冀。
“况且，他亲口说过，我们终归会再见，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骗我的人，就是周灵均。”
白歆奇怪，周灵均亲口跟他说过，这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他何时跟你说的？”
“刚刚。”
白歆:“......”
“我的梦里。”
为什么白歆觉得她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是错觉吗？
但是薛慎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劲儿，这下子白歆也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