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满而对萧秦宋生出的不爽在此时消散了一些，瓮声瓮气地道了句谢谢。
萧秦宋可不敢接这一句谢。
他没有想到给个“青鱼”的提示她想到的竟然是被冤枉和入狱，看来那件事对她伤害还是不小。
如果等白歆想起他们之间真正的第一次遇见，恐怕就会说什么也想要收回方才那一句谢谢了。
“娘娘腔，虽然你是有些小聪明，猜到了当时的人便是大人我，但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还要往前一些。”
萧秦宋小心翼翼地提示道，他仔细地观察着白歆的表情，生怕她一旦想起来火冒三丈会二话不说直接就跟他打起来。
到时候他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皇家影卫，还不得将这人生吞活剥了去。
还要往前？
白歆吃惊了。
入狱之前她一直以杂役的身份待在南风倌，遇到的人除了小倌就是前去寻欢作乐的达官显贵，并不记得曾经遇到过这个禽兽。
他给的提示是青鱼。
如果说真要找，那就是青鱼死那天，一个据说是长得不错的变态突然闯入她的房间，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她的初吻，被她打晕之后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当时月光太淡房间比较黑，而且急着要去处理青鱼的时，同样来不来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如此说来......
她恨了那么久，怨了那么久，曾在心底将那千刀万剐过一万遍的人，竟然一直就在身边。
竟然就是萧秦宋。
白歆慢慢将目光移到萧秦宋的身上，那眼神竟看得面对杀手都不会惧怕的萧秦宋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娘娘腔，你......你想起来了吗？”
白歆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得见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冷静，连萧秦宋都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告诉她跟她挑明，白歆的性子有时候执拗得可怕，不知她会不会这样一气之下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萧秦宋越想越后怕，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来挽回的时候，白歆终于开了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当时是什么人在追杀你？”
萧秦宋懵了，什么情况？
白歆不是应该大怒，然后生气地质问他，再陈述他的一堆罪行和自己的切身感受，最后给他定罪......吗？
这样语带关心的问话是怎么回事。
萧秦宋回忆了一下，说实话，他都要忘了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只是白歆的双唇给他的感觉，想忘了忘不了。
“咳咳”，萧秦宋的想法突然猥琐了一会儿，转头竟发现白歆正看着自己，脸又红了，正色道，“我也记不大清，他们的头目叫铁头老三，是民间一个邪恶组织......”
当时他作为大理寺卿和手下人一起追查，一直都是便装，凶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更是不会知道他就是当今圣上，所以才敢那么放肆杀人灭口。
白歆了解了大概得情况之后，一言不发，萧秦宋以为她真的生气了，突然她又接着问:“你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吗？”
萧秦宋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是指刺杀的事，微微摇头，道:“也不算经常吧，只是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大理寺卿，这些事总逃不掉。”
皇家无亲情，以前他是太子，总有人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后来登基为皇，有人因为他是新帝心生不服，接着做了大理寺卿，自然又被那些为非作歹又想逍遥法外的人给盯上了。
什么叫腹背受敌，两面夹击，这些年，他可是感受得真真的。
白歆心中一阵酸楚，低着头，眼角湿了一片。
萧秦宋觉得不对劲，忙唤她的名字，白歆重新抬起头，眼泪已经被她偷偷擦了，眼眶却还是红红的。
“你哭了？”萧秦宋有些不确定。
“你才哭了。”白歆不满地冲他吼，可是一说话就暴露了，那鼻音重的哟。
她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略显尴尬，红着脸不说话。
不知为什么，萧秦宋见她这副模样，突然心情大好，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啧啧，被追杀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
白歆半晌无语，低头轻轻嘀咕着:就因为被追杀的是你啊......
萧秦宋没有听清，但他觉得自己错过了重要的内容:“什么？”
白歆偏偏不让他如愿，那誓死不开口的不屈模样让萧秦宋直想打她。
白歆看到他又被自己气得跳脚，心里甜滋滋的。
有时她常常在想，自己莫不是疯了，只要一看到萧秦宋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就总想逗他生气，破坏他脸上的表情，看他红眉毛绿眼睛地朝自己大吼大叫，生生变成另一套表情。
“话说，娘娘腔你为何只要提及那个......吻，就这么不淡定，大家都是男子，即便那是你的......初吻，忘了就行了，不可作数，哈哈。”
萧秦宋故作轻松道，表面上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说这话就为等着看白歆的反应。
白歆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萧秦宋一眼，威胁他再敢提这个话题她就真的怒了，不得不说这招还真管用，吓得萧秦宋直接噤了声。
关于初见和初吻的话题就到此结束了，两个人一直就这茶水，赏雪赏梅，直到赏月。
对，已经是夜晚了。
不知是早上吃的太撑还是怎么了，两人居然靠着茶水就一直坐到了晚上，腹中竟没有半分空虚之感，实在令人惊奇。
夜晚的皇宫还是很凉的，白歆畏寒，想要回去了，萧秦宋却喊住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白歆不明所以，只是眼睛一直看着萧秦宋。
只见后者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从衣袖间掏出一根细小的焰火棒，点燃之后远远抛向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白歆看着它慢慢在夜空中失去了踪影，嗤笑道:“禽兽，你如果是想表演烟花戏法，只靠这一根恐怕不够，不如回去多去向薛慎讨教几招来得实际。”
白歆的话里隐隐有调笑的意思，萧秦宋并不恼，反而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道:“谁说我只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