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慎看着仍旧是一脸蒙的周灵均，斜斜睥了他一下，啧啧两声，随即道:“别装傻充愣。”
周灵均委屈，无辜地道:“我何来装傻，何来充楞？”
薛慎这次并不打算解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偏偏又不是那么回事:“你自己知道。”
周灵均欲哭无泪。
他真的不知道。
满满都是无力之感。
真的想不出来，他忍住掀桌的冲动，小心地凑过去一些，轻轻拉着薛慎的衣袖，悠悠地道:“慎儿......”
“停，别叫。”薛慎真是怕了他了，连忙作求饶状，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周灵均心中大喜，以为他口气已经软了下来，连忙道:“我真的和......”
薛慎很快又用审视不定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对小皇帝的态度，似乎很殷勤呐，叫的多亲切，郁瞳～”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
周灵均心中那个冤枉，可怜他有口难言，这种情况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会被误解的吧。
但是似乎不解释又会更加糟糕。
周灵均低头仔细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道:“她让所有人都唤她郁瞳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注意观察着薛慎的脸色，这般察言观色的功夫，他也只有用在薛慎身上的时候了。
其他人，他不屑，也不想，更不愿。
只见薛慎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和方才无疑，虽然看不出喜悦，但熟知他性情的周灵均不用多看一眼就能明白，这分明是醋坛子还没有收好的节奏。
周灵均心中颇为无奈，思来想去，只好搬出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你知道郁瞳......”察觉到什么的他说了一半立即改口，“冬雷陛下心系何人的，而且看她今日的模样，此番前来，分明是为了顾大人，所以......”
周灵均一时词穷。
薛慎悠悠的看了他一眼，故作好奇地问道:“所以怎么样？”
周灵均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毫无办法的他心中哀怨了一下，只好继续道:“所以你何苦担心我跟她会......暗度陈仓。”
周灵均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个词。
曾经作为名动天下的大才子的他，在面对薛慎的时候，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又不知该如何道歉所以一时间左右为难的孩子。
“噗嗤。”薛慎突然笑了出来。
周灵见状松了口气，也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听见这话，薛慎立马又冷下脸来，这变脸的速度估计民间艺人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周灵均暗暗叫到不妙，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的他突然听薛慎冷哼了一下，不满的道:“姑且算你说的是真的，小皇帝眼里只有顾大人，那你......”
周灵均抢先表明自己的立场，高声叫道:“我眼里只有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切，薛慎愣了一下，道:“咳咳，谁问你这个？那几日我们在冬雷盛京的时候，就总觉得你不对劲，尤其是最后见到白歆那日，如果我没记错，那天郁瞳也是跟她一起出来的。”
周灵均:“......”
他默默地低下头，表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胡搅蛮缠之人。
当然，这些评价，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跟他胡搅蛮缠这个人，是他此生至爱。
不过，周灵均是真的冤枉。
他那几日之所以不对劲......额，薛慎竟然还好意思提，若不是因为他说了一句冬雷多美女，他也不会整日提心吊胆处处提防。
见到白歆那日他很反常？
终于要离开让薛慎惦记美女的地方了他能不开心？
然而这些事实，在薛慎的理解里却统统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薛慎......”周灵均真的扛不住了。
估计是因为看他太过于可怜且认错态度诚恳，薛慎想也不想，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道:“我姑且信了你，这件事就不计较了。”
虽然很纠结于为何是“姑且”，但总算让这位相信了自己，周灵均心中的委屈消散了大半，正高兴着，伸手想继续牵着他回去，却又听到了让他想抓狂的一句话。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今天的那群不断看着你一脸血色叽叽喳喳不停地女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女子？
不断看着他？
一脸血色？
叽叽喳喳不停？
周灵均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刚意识到他就崩溃了。
话可以乱说，但醋能不能不要乱吃。
看着一脸淡然模样的薛慎，周灵均心中一阵郁闷，心想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为难自己，今日他已经给他度了内力，那些对话，他会没听见？
想到这点，周灵均不说话了，怀疑地看着薛慎。
薛慎倒是淡定得很，和他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才悠闲自在地开口:“你说那程家公子能抱的美人表哥归吗？”
那语气，就好像在问周灵均“你看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周灵均:“......”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而且他还中招了。
再抬头，是薛慎一脸得意而又高深莫测捉摸不定的神色。
但周灵均知道，那抹神色里，一定有对他的嘲弄。
微微皱眉，心头生出一丝不爽来。
薛慎看着他的模样，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下，拼命掩住嘴巴，不让自己的笑声听起来太过放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周灵均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妙了。
然而笑意是止不住的，尽管他拼命掩饰，那诡异而放荡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间不慎漏出来了一些。
就连薛慎自己听了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了来。
更何况是刚刚才被他耍过的周灵均。
方才玩弄的高深莫测的笑意变成了一脸邹媚的笑，对于周灵均，薛慎知道，可以逗弄，但是玩笑可不能开的大了。
他的确会一直纵容自己，但有时候也免不了必要的惩罚。
想起以前几次玩笑开过头的可怕经历，薛慎不由得后怕地缩了缩脖子，他猛的摇摇头，他可不想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走路姿势太难看让周遭捕快又投来异样的眼光。
或者，直接起不来？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