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扔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那她也就不管了，反正最后不管什么结果，都和她无关。
于是白歆想了想，面对众人眼睛里求知若渴的光芒，无奈道:“各位可知女子怪胎多久可生子？”
众人茫然，场面顿时有些安静，这时有人及时解了围，回答她道:“十月。”
白歆淡淡点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客气道:“这位客人说得不错，不过各位有所不知，十月只是一个大概日期，具体来说是四十周，也就是二百八十天，换算下来是九月零十天，十月差二十天，有些婴儿也会有早产或者晚生的情况，不过最多前后相差也不到十天......”
说到最后，白歆发现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包括郁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
看着周围人脸上越发明显的疑问，她承认自己不该对这些古代人说什么四十周和换算......白歆在心底默默反省了一会儿之后，白歆继续替自己打圆场。
“不好意思，我扯得有些远了，”她对着众人抱歉一笑，却并不打算解释方才的口误，而是直接道，“方才这位老先生说他的孙儿是足月生的，也就是说并没有早产，而恭国的冬天三月结束，此时婴儿降生，而怀胎十月，怎么说他儿媳妇怀孕的日子至少也得是去年五月，但这位长者说他是在去年七月末参拜的花神娘娘。这么说来，那时他的儿媳妇已经怀有至少两个月的身孕，只是他们毫无所知。”
自从白歆在大理寺被撤了职之后，便很少一次性说完这么多话，一时有些气短，口干舌燥想喝水。
白歆兀自平衡着自己的气息，有些半喘，却听到周围许多人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偷偷地抬头看那老者，白歆禁不住有些同情他。
遇到郁瞳，算他倒霉。
看着眼前沉默的众人，郁瞳脸上尽是满意之色，接着啧啧两声，赞赏而神秘地看了白歆一眼，悠悠地道:“怎么样，这个解释可还满意？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长者也犹犹豫豫，微微张口，最终还是选择闭上，道:“老夫惭愧。”
郁瞳眉眼一抬，没说话。
“不过老夫有一言，想要赠予姑娘。”
郁瞳这下倒是正经起来了，一直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道:“您请讲。”
也许是觉得这位老者的态度比起方才变得和善了不少。
白歆这么猜测着。
那老者也被她这种转变搞得蒙了一下，但又是很快适应，道:“姑娘，人人都知道，花神庙里供奉的不过只是一尊塑像，但姑娘可知，为何知道心愿不一定可以达成，却仍旧有这么多人不远万里前来参拜？”
郁瞳勾唇一笑:“因为懦弱。”
长者被噎了一下。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她这句话，无疑是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白歆尽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撞墙的冲动，心中默默摇头，接着扶额，看来郁瞳是铁了心要在作死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要不要好心阻止一下？
不对，或许她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她有没有能力阻止。
又或者，对方根本不屑于让她阻止。
跟郁瞳这一番打交道，长者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和不按照常理出牌，于是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淡定，缓缓地问:“姑娘此话怎讲。”
郁瞳吐出一口气，不以为意地道“既然来到了这里，一定是深知这件事自己力所能及，非人力可为，既然不可为，还要来寻求所谓神明的庇佑，明知不可能，还要给自己一个披着希望皮囊的空壳期许，不是懦弱......”郁瞳悠悠地看了众人一眼，将后面的话缓缓吐出，“那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解释和质问，众人在震惊和震撼双重刺激的同时，竟发现他们真的无言以对。
其实，郁瞳说得何尝没有道理。
世人呐，都喜欢骗自己。
只不过......被人揭穿了还不乐意。
于是郁瞳这番话带来的效应就是，人群里的人更加愤懑不平起来，纷纷反驳于她。
“简直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什么懦弱，什么希望空壳，这里是花神庙，岂能容你一个小女娃在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我们信仰花神娘娘多年，那是对神明的敬畏，那是什么自我欺骗，姑娘家白白浪费一副好相貌，怎么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更有甚至，言辞偏激。
“庙持，我们强烈要求将这妖言惑众的人赶出去，此生禁止其踏入花神庙半步，违者重罚。”
“对，将她赶出去。”
“赶出去！”
......
面对越来越强烈的呼声，白歆脸上茫然，从一脸呆滞到满满都是不知所措，偏偏那引发这件事情的主人公还跟个没事人一般，该看手看手，该怎么样怎么样，仿佛对于这些人过激的言行丝毫不在意。
白歆无语。
你倒是说句话啊祖宗。
就这么对峙了一阵之后，白歆悲哀地发现想要让那人服软还不如求庙持来的爽快。
“庙持，我家小姐年轻气盛不懂事，但她并无恶意，还请您可以网开一面，若能如此，我家老爷夫人必当，必当......”白歆有些编不下去，半晌才憋出一句，“替花神娘娘重塑金身。”
郁瞳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白歆不敢同她对视，心想话假理不假，虽然他是胡乱说得，但那郁瞳的父母，所谓的老爷夫人，怎么说也是冬雷的前任皇帝和帝君，重塑金身这点小事估计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白歆这么想着，心里的心虚感减轻了不少。
庙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郁瞳一眼，在白歆期待而担忧的眼神里，并没有给
就在白歆心中随着庙持的沉默越来越忐忑不安并默默策划着要不要立即带着郁瞳跑路的时候，庙持长长叹息了一声，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