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真的成了清倌，虽然是清倌，却都同样成为头牌。
当清染跟他说出所谓清倌的真正含义时，他的心里也好恨，不过，其实他那句话是对的，入了这欢场，就不要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全身而退，进了这里的人，谁能够保持干干净净。
其实这些年见惯了这么多欢场中的事，他也看开了不少，而且这样，能够让云澈对他死心，回归他正常的生活，继续他该有的锦绣前程。
虽然云澈那句话“前程没有你，锦绣又如何”，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他不能那样，不能真的让他为他，跳入这个深渊。
有他的承诺，他们的回忆，就够了。
所以，他冷静地接受了竞拍的计划。
可是，云澈的出现，却让这一切都乱了套。
然而，姜华予发现落裳的尸体，更是让一切，都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在发展。
是谁在这后面主导这一切？
他想了很久，只有一个人。
清茶
他不信命。
谁说这欢场中不可能有人全身而退，谁说做了小倌就不能清清白白，谁说小倌就不会有人爱？
他这么些年没有得到的东西，希望能够在清染身上实现。
所以他才精心谋划了这一切。
哪怕那天云澈没有出现，清染也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落裳的尸体，必然会被发现，即使没有那个捕快，他也会用其他方法，让它被发现。
一个人心里是积压了多少恨，才能对自己都这么残忍。
又是心存了多少希冀，才能够付出生命的代价，只为了谋划一场不属于他的幸福。
清染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他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他初次给客人端茶弹琴时候出了差错，被客人怒骂，是清茶赶来给他解围。
他偷偷在花船上养了流浪猫，最后猫咪死了，是清茶偷偷帮他下葬了它。
他生病高烧不止一直迷迷糊糊喊着爹娘，是清茶抱着他睡了一夜。
那个温暖的怀抱，突然让他想起了当年。
清茶没有能够和自己心爱之人长长久久相守一生，估计也是希望清染能够不要像他这样，得到自己想到的。
然而他忽略了，两个人共同的特点。
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人的负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
“云澈，你现在可明白了？”
清染淡淡地看着远方，天空中缥缈的流云和时不时划过天际的飞鸟，一一落满他的瞳孔。
云澈痴痴地望着他，这些道理，他的心情，自己如何会不明白，只是，他如何能够忘记他。
他不能忘记这个人。
清染见他很久都不说话，也静静待了一会儿，只道了句珍重，就转身想要离开。
云澈那一刻心里难受钝痛的感觉强烈涌上来，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清染，别离开我，好吗？”
清染停下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怕我身为堂堂云家继承人，却因为迷恋一个风尘男子，遭人诟病耻笑，你怕你自己，会成为我的负累，你怕，我会因你而为难。这些你从来都是自己想，你都为我想好了，我知道这是你怕的。可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我不怕被人诟病耻笑，不怕失去继承机会，不怕被族人家人嫌弃误解，。我唯一怕的，就是未来的生命，没有你。”
“如果那些所谓的锦绣前程和安宁，需要失去你才能获得，那我，宁可不要。”
“清染”，云澈从后面伸出手来抱住他，耳边满是细碎的呢喃，夹杂着一股心痛隐忍的情感，“你知道吗？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好想。”
有那么一刻，清染也想转过去回应他。可是，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由他抱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手，挣来他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摇摇头:“云澈，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自己的路。”
云澈就那样看着自己的手被一点点拿开，仿佛心也在被一点点抽离他的身体，他突然间，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气。
清染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云澈，你现在尚不及弱冠，等你真正足够强大了的时候，也许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
就是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云澈生生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离开他的视野，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是要他等吗？
没关系，那便等吧。
只要最后是他，就好。
清染离开之后，云澈半点也未曾消沉过，整日干劲十足，似乎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打理云家产业也是井井有条，闯出了比以前还要响亮十倍的名声。
百姓们都对他称赞有加，云老爷一些生意上的好友每次都羡慕地对他说什么贵公子如此精明能干，云家如此庞大的家业真是后继有人之类的话。
后来，云老爷终于决定，从此退休台后不插手了，把所有家业，彻底交到了云澈手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云澈一直没有娶妻，没法抱得孙儿对二老来说一直是心头的一个遗憾。
不过，自从出了和柳家解除婚约一事后，云老爷自己也进行了深刻反思，再也没有逼过他。
一切，岁月静好。
这么长的故事说完，萧秦宋和白歆两个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大半个望都。
萧秦宋还好，只是白歆平时不怎么走动，或者说没时间走动。加上毕竟是女子，体力比较弱，刚刚被故事吸引住还不觉得，现在故事听完了，两腿所受的苦现在立马都来向她抗议了。
萧秦宋看着她那个满脸痛苦仿佛下一刻就会累得死去的模样，在一座小桥边找到了一个简单的凉亭，扶着她走了过去。
两人便在此处稍作休息。
白歆心里还欣慰了一阵，以为这人终于开窍懂得体贴人了。
接下来却又听到了让她觉得萧秦宋很欠揍的声音。
“白歆，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男人，你真的，太弱了。”
白歆被他气得脸都红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说的对，她的确很弱，可那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啊。
跟一个女子比体力你好意思吗？
“哼。”当然这些话白歆只能在心里面想想，真要她说出来，她可没那个胆子。
“哎呀呀，大人说的是，大人身为大理寺卿，不仅要处理案子，平日还得忙于国事，这身子，自然要坚强。”说着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的很是暧昧猥琐，“如果你日后娶了皇后纳了妃嫔，要想镇得住后宫三千，可是需要本事的，大人您说是不是，嗯？”
萧秦宋看着她朝自己挤眉弄眼，好一会儿才体味出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一阵脸红，连忙骂道:“死娘娘腔你说什么，竟然敢消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