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两败俱伤,人情世故掩前尘

这人情世故构成的江湖就是这样,尊佛已经确定是没救了,诸般因果全在对方身上,对方要通过自证己道对一切负责。

虽然尊佛入灭已是既定事实,但在蔺重阳看来,顺手捞西煌佛界一把并不太困难。

而对于蔺重阳的承诺,宿何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并未继续言语,反而开始专心关注战局。

剑宗的道如同其人,可以用两字概况,纯粹,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人纯粹,剑纯粹,信念纯粹。

而天鬼则不同,其作为王者,雄心万丈,杀伐决断,所行之道却是征服,以证明鬼族才是世间最强的种族。

两人的交锋令蔺重阳大开眼界,战局却始终僵持不下。

崭崖剑乃是自长日锟铻之剑胎孕化而出,剑与人一般纯粹,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在交锋之中,来自天鬼的鬼气在持续“污染”这份纯粹,而森寒鬼气在天鬼手中却是霸道绝伦。

随着时间的推移,蔺重阳发现一件极其怪异之事,天鬼气血有异。

虽然与他这种有系统修行方法之人不同,但其气血却比寻常人更强,若非他同样精于此道,再加上长时间观战,还真发现不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正因天鬼异于常人,其嵴骨才能带给女帝后魃超乎寻常的增幅。

而时间也随着两人的交锋悄然流逝,直至金乌西沉,暮色笼罩。

“人类,你们的名字叫弱者!”

从朝阳初升打到夕阳西下,眼前之人确实是暴君啸在苦境见过的,除了尊佛外最强之人。

但对他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对方若是没有更强的手段,那么弱者唯死一途。

“剑挑天下,神鬼尽杀。”

长日锟铻之剑,唯有一招,长日锟铻之剑道,亦唯有一条。

他之一生,将其贯彻始终,并深信不疑。

正因为纯粹,才会被侵蚀,正因为纯粹,才更不容易被侵蚀。

“很好,接孤阎罗极式?暴鬼啸!”

感受着长日锟铻身上那似要刺破苍穹的剑意,暴君啸鬼元贯通鬼啸刀,亦是极招上手。

“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纯粹的剑者,一出决战最终之式。

两人身形齐动,鬼啸刀与崭崖剑极端交锋,伴随着锵然一声,崭崖,断!

就在鬼啸刀贯入长日锟铻体内同时,纯粹剑意亦贯穿天鬼之身体,使其鬼魄一阵不稳,险些被击出体外。

眼见战况不利,为防止尊佛另有后手,天鬼强行运功暂时将伤势稳定,随后身形化作一道绿光逃离,自吞寿恶口回返鬼狱。

同时,驻扎在吞寿恶口周围的鬼族,亦开始有序返回。

贯穿长日锟铻身体的鬼啸刀亦自实化虚,森森鬼气不断侵蚀着长日锟铻的功体与元神,天鬼其人确实不凡,是他此生第二个胜不了之人。

“咳咳!”

检查伤势之后,长日锟铻亦未多做停留,化光离去。

鬼气会侵蚀他之剑意,而他此刻若是拔刀必会身亡,他需要先回大乘灵云寺,留个念想。

吞寿恶口,千丈飞瀑鬼气弥漫,黑浑恶水泛着诡异流光,不断有鬼嚎之声自其中传出,只见幅员辽阔的鬼域异土之中,一座骇世王殿巍然伫立。

倏然,一道卍字法印自天而降,落入池水之中,将两境通道封印。

就在通道封闭之时,一朵金色曼荼罗落在封印之上,两者相扣,合而为一。

…………

“此番前因后果大致如此。”

昊正无上殿内,蔺重阳正在向蔺天刑与夏戡玄汇报此回事情的前因后果,德风古道方面虽然也有派人支援,但只有他一人深入战场,甚至与尊佛还进行了一点交流。

这次的事情到最后,对外的说法能且只能是:

人在苦境,刚回德风古道,你说的这个事情,其中牵扯太大,我说了未必对你有好处,你最好是当做不知道。

如果非要想了解,我只能跟你说,懂得都懂,其余的方面,我只能告诉你,了解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这里面水太深,牵扯到很多三教的大人物,详细资料你基本上找不到,甚至不一定会有记载。

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对了,三教熟人太多,先匿了。

至于事情被掩盖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尊佛这大愿放在这个世道,多少有些离谱。

既然他愿意自证己道,以自我牺牲对一切负责,那事情也就定性了,人情世故便是如此。

对于尊佛的大愿,蔺重阳认同其理念,却不认同其做法,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想要一蹴而就终归免不了失败。

“老大,你看重阳这出去历练了一遭,稳重了不少。”

所谓的汇报只是站在蔺重阳的角度,而站在夏戡玄两人的角度来说,更像是对小辈的考察。

就蔺天刑的脾气,事情发生之后便给宿何年发了飞信,把来龙去脉给了解的一清二楚,两人此刻只是纯粹的想听听蔺重阳的看法。

夏戡玄一直以来对蔺重阳的教育更是,作为将来的主事,你有些事情可以不在乎手段,甚至说如果有必要,可以用一些盘外招,但绝对不能一根筋。

而尊佛这事,有东皇玄洲的前车之鉴,在说通之后,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他夏戡玄自己也憋着招。

不管怎么样,苦境内部的事情由苦境内部解决是最好的,肉要烂在自己家锅里,让外人指指点点换谁都不乐意。

区别在于,德风古道这边还在想,而尊佛那边已经直接做了,作为同道,能帮到的地方也就只有代为掩盖。

毕竟,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

苍生为自己的信念而牺牲,与牺牲在他人的利益之争中,是两个概念。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要是这样还成不了器,我不如教块烧肉。”

对自家孩子真正长大这件事,蔺天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虽然稍微长歪了那么一点点,但总体而言问题不大。

“哈~你们慢慢聊,我手边还有事情,要先去忙了。”

对于自家老大这个嘴硬,夏戡玄不做评价,既然事情谈完,他就没必要多留了,给这对师徒留点谈话空间。

在夏戡玄离去之后,蔺重阳开始考虑,关于自己重伤过这件事,要不要跟自家师父坦白。

毕竟,以自家师父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最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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