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因徳尼森

尹格似乎陷入梦境,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一双巨大的金色竖童。耀眼的光芒照亮黑暗,黄金童的主人,是一颗庞大到难以置信的头颅。

威严而极具压迫的脸庞,覆盖着尖锐、光滑的角质鳞片。头顶有三双犄角,其中一双尤为突出,而其他的则向两边延伸。

下颚的位置,也分布着均匀的骨刺,仿佛裸露在外的尖齿。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美观,反而像胡须对于中年男人,是代表着睿容与力量的天然装饰。

龙神、起源之龙、至高龙王……

一系列称号,莫名出现在尹格的脑子里。这是原本不存在的记忆,却在龙血的作用下,帮助尹格自动领悟了,眼前的巨龙的讯息。

巫师则更习惯用自己的方式称呼它,龙族的统治者,至高龙神,因徳尼森。

相传,因徳尼森是第一条巨龙,从地心中孕育而生。当因徳尼森飞上天空的一刻,所有的地方,都刮起了飓风,宣告着它的存在。

因徳尼森终日在空中翱翔,直到它对所有的一切感到不再新鲜。这时,因徳尼森心里出现一个想法:为什么世界上的其他生命,都有类似的存在,而我却无比孤独?

于是,因徳尼森取来一捧水、一堆土,一缕气流,一团火焰,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它们。

被称为四龙神的巨龙,就此诞生。

后来,因徳尼森离开了这个世界,四龙神成为最强大的存在。它们互相交配,诞下了许多子嗣,足迹遍布各地,所有的生命,都对其俯首称臣。

再后面……

尹格的记忆突然混乱。

自己是人,而不是一条巨龙!

他赶紧睁开双眼,发觉身边环绕着无数神秘的符文,不,那是巨龙的语言。

而刚才的梦中之梦,也是受到它们的影响。如果没有及时挣脱,恐怕尹格的意识,将会被龙血里的传承吞没,彻底变成一头没有思想的怪物。

这是至高龙神,对于窃取龙族力量的惩罚。

尹格望着宛如凋塑般的龙神,心底闪过一丝畏惧。沼泽巨龙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年,仅仅一滴提纯之血,都还潜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巨龙果然是最为强大的血脉之子。

就连巫师的血脉知识,也是得到了它们的启发。

而尹格之所以不受血脉里的意志影响,大概要归功于穿越者的强韧灵魂。要是换其他一个学徒过来,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被吞噬。

见到周围不再有动静,尹格大胆地伸出手指,去触碰龙语符文。

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并非陷阱,而是真正的传承,来自伟大龙神因徳尼森的血脉之力。

在这里,尹格见到了真正的沼泽巨龙。形似蜥蜴的头颅边,长出如同游鱼般的鳍,前边紧挨着两颗骨刺角质。它的背鳍,从修长的脖子以下张开,浑身是漆黑的锋利鳞片,双翅,四足,蜷缩在沼泽上憩息。

也许它就是提纯之血的主人。

见到来者,沼泽巨龙睁开琥珀色的竖童,然而它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扇动翅膀,飞到空中盘旋。

忽然,下方的沼泽,钻出来一只巨大的蠕虫,皮肤上挂着恶心的粘液,没有眼睛,只有一张长满尖齿的嘴巴,占据了整个躯体的前端。

蠕虫刚一出来,就喷射出大量绿色的腐蚀性酸液,直冲着沼泽巨龙而去。

巨龙毫不示弱,甩头怒吼,在口中凝聚出一团灰色的雾气。看似轻飘飘的,但二者相撞,居然是雾气将酸液侵蚀,继续朝着蠕虫飞去。

蠕虫嘴里发出一阵尖啸,无比粗长的躯体,从泥土中钻出来,竟然可以比肩沼泽巨龙的高度。

差点被咬到,巨龙用力一扇,沼泽中激起一层泥土浪潮,拍击而至。蠕虫却只是微微摇晃几下,再次张开大口,企图用尖牙将它咬碎。

沼泽巨龙彻底被激怒了,双翼疯狂在空中拍打,在它的身边,包围着浓郁的魔法之力。

而在下面的沼泽,也产生了变化。

黑色的泥土与积水,正在慢慢旋转,接着速度加快,变成一个沼泽漩涡。

漩涡吞噬的,不是蠕虫的肉体,而是生命。

庞大的身躯,逐渐枯萎,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纵使蠕虫剧烈挣扎,也无法阻止这一过程的推进。

慢慢的,蠕虫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停止。本来湿漉漉的粘液,也成为了身上的硬壳,而蠕虫的身躯,竟然缩水了大半。并且由饱满的红褐色,变成沉暗的黑色。

沼泽巨龙对着它一阵咆孝,整个虫躯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记忆到了这里,迅速失去了色彩,整个世界化成一片灰暗,唯一还鲜活的东西,只有作为观众的尹格。

画面轰然破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黄金童的龙神,以及围绕的龙语符文。

尹格忽然明白,龙族的传承,是怎么回事了。

巨龙把自己生活、狩猎、战斗的记忆,融入到血脉之中。

并不一定向这样,通过观看来学习。

尹格身为人类,获得知识的方式,是用眼睛与耳朵来接收外界的讯息。所以血脉中的记忆,才会如此向他呈现。

如果是巨龙,也许不需要这么麻烦,它们在成长时,就会受到血脉的潜移默化,逐渐掌握祖先的技能。

简单来说,就是龙的血脉,与人的生命的差异问题。

因此尹格想通过一段记忆,就将传承收入囊中,显然不太现实。

剩下的符文还有很多,他连忙再次触碰,抓紧时间吸收。

这一次,沼泽巨龙在与一条巨蟒搏斗。

两只体型巨大的生物,相互纠缠在一起,在泥浆中打滚,用爪子、利齿、身体,疯狂地攻击对方。

见被巨蟒缠上,沼泽巨龙飞到空中,用前肢抓住蛇躯,然后勐然往地面俯冲。

大量的泥浆飞溅,形成一个深坑。

沼泽巨龙不依不饶,用尖牙啃咬,撕开巨蟒厚厚的鳞皮,大快朵颐。

这段记忆对人类没什么用。尹格微微惋惜。

他又不是龙族,即使到了近战的时刻,也是用拳脚,而非爪牙战斗。血脉传承的偏差,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尹格又无法控制记忆提前结束,只能耐心观看完,再迅速触碰下一个龙语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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