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受气

婚后的生活与婚前恋爱时期的生活截然不同,恋爱期的女人总对婚后两人生活的未来抱有幻想,殊不知,恋爱时期是幸福时光的终点。婚姻关系确定的那一刻是幸福的顶峰,此后便是义无反顾的下坡路。

结婚的女人鲜少有自己的思想,谈起话来无不是以“我老公说”作为起始,其中心议题只有一个——我有老公。其实,她不光有老公,等孩子有独立思想,成为家庭支撑后,她谈起话来老公就要让路给儿子了。总之,要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自己的事情,实在太难,最高明的审问者也束手无策。因为敲开脑袋,左脑盛的是老公,右脑则盘踞着儿子,细枝末节又被衣服鞋子口红之类的“生存必须品”挤得严严实实。

旧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至于新时代的女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新时代的女人代表光明的未来,我们怎么能解剖他们的大脑呢?

毓秀的婚后生活完全符合上边所写的规律,生活急转之下,她本知廖宏恺真心少得可怜,但不都是这样吗?婚姻长久的不是痴男怨女而是相敬如宾。

自结婚三个月起,廖宏恺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毓秀本不以为意,她现在手里有了充足的余钱,可以在十里洋场肆意挥霍,但实际上再广大的欢乐场总有逛完的时候,满城繁华也有看烦的时候,她的脾气越来越坏,丁点的不顺心都可能使她暴跳如雷。

今天她再次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那是她前两天买的洋裙,乳白色底上黑色实心原点点缀其上,衣服紧紧包裹她的身体,露出姣好的曲线,只在膝盖处裙摆撒开。这裙子价钱珍贵,她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购买,穿了一天就被熨破了个洞。

在清河县时,魏府算是清河县中体面富贵的人家,在整个省里也是数得着的。可那时,毓秀的衣裳数量比不上现在,一季做四件已算多了,而自从嫁入廖家,她就没停止过买衣服。上海好看的衣服太多,而廖宏恺颇有生意天赋,毓秀便毫无顾忌地挥霍钱财。

她再没有刚到上海时的窘迫,一件衣服最多穿上一天便要重新洗过。有了充足的时间、金钱与女仆,她越来越矫情,不是现磨咖啡她不喝,三天内重复的菜她不吃。现在的她浸泡在金钱味道的香水里,精致得像美元上精心设计的图案。

毓秀捧着心爱的裙子从房间里出来,她此时穿着羊皮小高跟鞋,走路依旧颤颤悠悠。婚后,廖宏恺曾带她去医院看过脚,从那以后她彻底摘掉了陪伴她十多年的裹脚布,她的骨头彻底断开,未来好的几率不大,但廖宏恺还是决定让她拼一拼,毕竟她还年轻,更重要的是,廖宏恺的妻子是个小脚女人的情况于他事业有碍。

实际上毓秀的脚究竟如何,廖宏恺是不关心的,若非前一天有位上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饭局上,挤眉弄眼地谈小脚的好处,那一把仙风道骨的胡须在饭桌上油光可鉴,神情猥琐得好像偷油的老鼠。

即使是天仙的脚,在饭桌上谈来都不合适。廖宏恺自觉被冒犯,但人家可是上海的名人,人人卖他三分面子,他开罪不起,只得低眉顺眼地应付过去,菜再吃不进去一口了。

他几经思量,第二天还是带着毓秀去医院了。

此时毓秀的脚只能在疼痛中行走,比之前裹足时候还要疼痛,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习惯了,如今她还可以穿上高跟鞋到处逛街呢,不过需要将脚紧紧裹住,高跟鞋也不能太高。

她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抓着裙子往楼下走来,她此时怒气冲冲,细弯的眉毛挤成一簇,眼睛里堆满戾气,红艳的嘴唇开合不停,直骂家里的佣人不省心,没见过好料子,平白糟蹋东西。

张妈与两个小女佣低头不语,站在厨房门口听训,表面一副老实认错的样子,其实他们心里瞧不起这个乡下来的太太。她们也是乡下来的,出了上海之外都叫乡下,她们家都在上海周边,自然比深处西边的毓秀家要“城市”多了,如此算来,这番嫌弃有几分道理。

毓秀气不过这三人的样子,想动手又不敢,这三人在府里的时间要比她长多了,这段时间她瞧着廖宏恺对这三人十分信中,她若真动起手来时候被告上一状,就不合算了。她忍下动手的欲望,十分怀念起自己家的情景,卖身契捏在手里,若想惩治个丫头,有的是招。

“你们这么笨,留在家里真是祸害!”毓秀无计可施,只能说说狠话。

女佣对此心知肚明,她们只垂手站立,低头不语,掩下脸上不甘,衣服坏了哪是她们的错,是毓秀非得让熨烫的,小芬一旁的小芳愤愤不平要抬头辩解,被小芬一扯胳膊,安静下来,乖乖坐着鹌鹑。

三人态度谦卑,毓秀无法耍奶奶脾气,只能挨个瞪一眼,靠着扶手回房生闷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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