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所有人清醒后，全都整装待发。
传统火药式的武器，在灰域之中还可以使用，所以即使效果聊胜于无，但是每个人的身上，还是携带了一些。
为首的觉醒者手里拿着一张纸制的地图，按照手里的类似指南针的东西，向灰域里走去。
“管理员不跟过来么？”
没有了载具，跟着队伍走进了灰域，林立回头看着还在交界线处的管理员，询问道。
“不来的，他就在原地等我们。”余年回答道。
“毕竟灰域范围内还是很危险的，灰兽的数量和等级都会更多更高。危险是一个点，除此之外，我们已搜集的植株、货车，这些都需要有人看管；同时他也负责在我们出来的时候接应。”
“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遇到那种有智慧、会说人话的高等级灰兽了？”林立好奇的问。
“不会的吧……”余年摇了摇头，“至少在我这么多次的经验里，还没有遇到会说话那种程度的灰兽，我都不知道存在不存在。
不过遇到过很聪明且强很多的灰兽，那次我们死了好几个觉醒者，幸好我跑的快……”
“这样么。”林立点了点头。
队伍前进，随后按照计划，分配区域开始扫荡。
林立站在队伍前端右侧的位置，保持警惕的看着右边，负责警戒。
而余年，正蹲在旁边的地上，负责采摘植株。
和灰域外不同的是，所有两两组合之间的距离最近通常只有几十米，也就是回头可以看到对方，还可以听到互相呼喊声音的程度。
灰域之中的环境，在此刻还没有显露出与外界的不同。
乱石丛、形状怪异的树丛、森林、荒野，三种地形在其中毫无规律的分布着。
林立掌握的地理知识，在这里毫无用处。
在灰域之中，能够达到采摘标准的植株，的确比外界密集，甚至有些植株在灰域内外，展露出来的姿态都是不一样。
“这株青色毒花，在灰域里的时候，花朝向是张开下垂的，所以摘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被里面滴出来的毒液沾染到……”
余年讲，林立听。
……
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进着，林立的眉头却狠狠的皱了起来。
太安全了。
按照余年的说法，里面应该会遭受到更多灰兽的袭击才对。
然而事实上，一行人来到灰域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收获已经不少，但唯独灰兽，至今一只都没有见到。
“这种情况正常吗？”林立询问余年。
“不太正常，从来没有遇见过。”余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情况。
“我能做出的可能性推理，要么是所有灰兽被什么东西吸引走了，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敢靠近我们——目前看来是好消息。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哥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本来预计半天扫荡到的位置，没想到现在就已经走到了。”
发现这种情况的自然不是只有两人，暂时的队长——为首的两个觉醒者在前方交谈道。
其中一个走向另外一边，剩余的一个看向林立与余年，喊道：“传递下去，在这个位置继续扫荡，扫荡完毕后所有人聚拢，准备提前回去。”
很好，不是那种鲁莽的队长，没有因为目前看起来的安全，而选择脱离计划的继续推进。
林立十分满意，正打算扭头传递这个信息，随即，他的目光一凝。
“队长，快看你后面！”
男人闻言扭头，脸色惊变。
在天与地之间的交界线中，一群密密麻麻的灰兽，正在向这里奔涌而来！如潮水一般没有缝隙，根本数不过来！
“带上东西，现在立刻撤退！”他们当机立断，大声的喊道。
收拢起现有的收获，立刻往回跑去。
一个人的身上已经冒起了电光，大概是这个方面的觉醒者。
将汤姆丢到了自己的背上，林立头也不回的开始奔跑。
至于余年？他现在跑的比林立还快三个身位，手里还拎着只剩一半的植株——刚刚直接暴力拽出来的。
汤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林立没有回头：“你就算能解决，也不能让你展示出这个能力的汤姆。”
「不是，林立，你看看左边，好像也全都是这些怪兽诶。」汤姆直接开口，当然，说的是动物语。
现在的左边就是刚刚的右边，林立扭头，看见了更加刺激的一幕。
和前方的荒野不同，右边是个半丛林，此刻正有大量的灰兽，从树木之间，树干之上，跳跃奔跑着冲向自己。
因为有树林的遮掩，所以发现的晚，现在林立与灰兽的距离，已经十分的近了。
“东边也有大量的灰兽，建议是往西南方向跑。”林立大喊一声，调转了方向。
至于余年？比林立快四个身位了。
“喂！那两个新来的！殿后的那组也说有大量的灰兽冲了过来，现在他们都在往我们这边跑！和队长说一下！”
“不！准确来说是各个方向都有，我这边也看到了！”
“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林立前面，负责在中间位置扫荡的一组，停住了脚步，对林立和余年大声的喊道，声音里显得有些慌乱。
余年已经停住脚步，眉角向下，嘴角却向上——不过笑容极为勉强的看着林立：“林哥猫哥鼠哥，如果有几千只灰兽的话，你们能对付的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把包戴头上了。”
余年手中还拿着背包。
“我想是不行的。”林立无奈的否认。
余年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植株一扔，开始研究地面，用手和脚感受着厚实程度。
“你在干嘛呢？”
“我在找一个合适我的墓地。”余年回答的十分认真，同时还摆起了POSS，开口询问林立：“你觉得我死的时候，是这样躺好呢？还是这样躺好呢？”
“都一样，反正你会被灰兽吃掉。”
“谢谢林哥，有你安慰，我死的更加不甘心了。”余年竖起了大拇指。
十二个人，已经退后聚集到了一起，背靠背，环顾着四周。
“负责正南区域的小组呢？”
“……正南边的灰兽们已经淹没过来了，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一个人回应。
和预料的画面一样，大量的灰兽，围绕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草，怎么数量这么多，这他妈怎么解决，合着刚刚一直不出现，全都积攒到这个时候才出来。”
“解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我们全部人往一个方向突破，才有可能活命。之前不是也演练过么？”
“可是之前也没有预料过这么多的情况啊……”
林立和余年此时因为是‘局外人’，显得有些无法加入对话。
“他们怎么都站在原地？还不过来把我吃了？”余年凑到林立身边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就这么渴望吗？”林立斜眼有些好笑的看了余年一眼。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林哥？答：等待死亡的过程。”
林立正打算回答，却看见面前的灰兽包围圈，居然自动的裂开了一条缝隙。
当然，不是给一行人让路，而是一个身影，缓缓的从中走了出来。
同样是一只灰兽，不过浑身毛发白的十分耀眼，身上套着一条拖地的长马褂，手中拿着一个悬挂着晶石的木棍——或者说法杖。
不过并不年迈，狰狞的面容显得十分年轻，此刻眼里带着的，似乎是戏谑的光芒。
“主角来了。”林立说道。
“你们当中，谁是最强的？”这只灰兽开口，说出了人话。
“你情报有误啊。”林立轻声对余年说道，“这只显然就是高级到会说人话的灰兽，我说其他的灰兽怎么这么乖巧有纪律呢，原来是身后有大哥。”
“我哪里知道这一次的运气这么好啊——”余年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还是说，都是垃圾么？”见没有人回应自己，白灰兽的脸显得有些不悦，用木棍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说道。
“余年，他说你是垃圾，这你能忍？”林立肘了余年一下，说道。
“我本来就是，林哥那你能忍？”余年回答，随后愣神的问道：“不是，林哥，你咋还有功夫调侃啊？”
“我不能……”林立正准备上前，看看这只灰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旁边已经有两人迈出了一步。
是负责最前端最危险区域的两位队长。
他们此刻的面容都十分严肃，凝视着白灰兽：“你有什么目的。”
“你们两个是么？很好，来和我打一架吧。”白灰兽点了点头，上前了一步，和两人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活动着筋骨。
“打赢我，我就放你们回去，这些孩子们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
“那会动两根吗？”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余年直接开口问道。
白灰兽：“……”
“不会。”它随后回答。
“三根？”
“你闭嘴！”说这话的不是白灰兽，而是队伍里的其他人。
显然是生怕余年惹怒了白灰兽，让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机消失。
“林哥啊，我其实是觉得，这种家伙说的话，根本没法信的，而且它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会有它的底气。”
被群攻的余年脖子一缩，对唯一没有攻击自己的林立说道：“您别生气哈。”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林立点点头，认可着余年的这个说法。
“少说话了，这小子让我没耐心，赶紧动手，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见面前的两位队长还要开口，白灰兽满脸晦气的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下一秒，一个队长浑身充斥着白蓝色电弧的跃动，化身为电光人，向白灰兽冲了过去。
而另一个人，却只是站在原地。
“它要往左边躲。”在电光人要接触到白灰兽的间隙，原地的人开口说道，同时从腰间拿出了枪械，射出了子弹。
电光人立刻扭转了攻击的方向，一个上勾拳直接重重的击打在了白灰兽的下巴，将其打的离地了几厘米，而额头上更是被连续的子弹命中。
冲上去的电光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熟练的一套连击攻了上去，并且全部命中。
“好像有点弱啊？林哥。他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余年小声的问。
“应该没这么蠢吧？”林立耸了耸肩。
周围的灰兽发出了低沉的嘶吼，但是白灰兽却举起了一只手，其余灰兽瞬间安静。
“本来想让你们摸不到我，然后我再轻松的解决你们的，没想到第一步就出错了，没意思，我不玩了。”
白灰兽有些苦恼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擦了下下巴和额头——没有一丝的伤口，随后不满的挖起了地面的泥土。
“这畜生……还是个幼稚的畜生啊？”余年满脸疑惑的看着开摆的白灰兽，完全不理解。
电光人却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再次径直的冲了上去，而身后的另一个人，却开口大声说道：“小心，很危险！”
“给你看个作品。”
在电光人攻击到自己之前，白灰兽再次举起了他的手。
上面有一个泥人，白灰兽的手突然自己渗出鲜血，逐渐被泥人的身体吸收，在下一秒，泥人幻化成了电光人的模样。
随后，白灰兽将泥人的一只脚捏爆了。
“嗤——”
“啊——！
”
奔跑着的电光人，左脚瞬间爆炸，留下了一地血水，惯性的作用下让他直接趴在了白灰兽的面前，他双手捂住断裂的大腿位置，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白灰兽露出了一个‘就该是这样’的笑容：“抱歉啊。”
随后一只手砸烂了电光人的脑袋。
随后他仔细的摸索着，似乎从脑子里翻找出什么东西，满意的吃了下去。
“好垃圾。”
“接下来，轮到你咯。”白灰兽用地上的泥土，将丑陋的泥人的腿部补了起来，在鲜血的浸润下，泥人又变成了现在唯一一位队长的模样，但只变成了一半。
“血不够了，你过来。”同时白灰兽扭头说道。
一只灰兽低着头上前。
白灰兽将手中的法杖直接插在了灰兽的脑袋上。
“现在够了。”
泥人已经汇聚成形。
“等等！”他连忙大叫。
白灰兽却已经将手里的泥人对折。
“卡察。”
对折的结果，真切的映照在了本人的身体上，鲜血从崩裂的腰间奔涌而出。
什么巫蛊娃娃，林立挑了挑眉。
难道不需要一点前置条件的么？
“剩下的你们，是垃圾中的垃圾了吗？”白灰兽看向了林立等人，随后戏谑的说道：
“不过你们要是跪在地上求我的话，我说不定还是可以考虑不杀你们，怎么样？”
“不过你不许跪。”白灰兽的手指指向了林立。
林立大喜：“你怎么知道我有一身傲骨。”
这灰兽真有眼光。
“我特么没说你，我说的是后面的，刚刚那喜欢搭话的小子，他必死。”
林立：“……”
刚准备跪下的余年：“……”
余年弯曲的膝盖直了起来：“我也有一身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