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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绝望的死斗

“就是她!就是她发明了术士这个职业!让我妻子死于术士之手!”因德里克脑海翻腾着五年前那噩梦般的场景。爱人的尸体毫无破损。地板亦无血迹,只有脸部那狰狞可怖的表情,和印在面部漆黑而又扭曲的亵渎手印!

“去死吧!恶魔!”因德里克疯狂的向前冲锋,左手抓着匕首,右手握着银剑狠狠斩向艾特妮希娅。可惜后者那黑色晚礼裙的末端,竟延伸出一根由浓稠黑泥所构成的扭曲触手,轻而易举的挡下了对方的斩击,黑泥内部稍稍翻滚鼓胀了一下,就直接将因德里克击退!

那黑泥···并不普通,正常黑泥只是无尽的漆黑,而艾特妮希娅的黑泥,却爬满了世界上所有可被诉说与不可名状的恐怖色彩,异常绚丽,哪怕只看一眼,都可能陷入无法自拔的疯狂当中。

“术士这种魔法体系一共有三个分支。操纵万物的精神能量,吞噬一切的粘稠黑暗,焚烧灵魂的绿色邪火。没想到她不但精神操控厉害,吞噬一切的黑暗也比其他术士强无数倍!”

因德里克皱着眉头看着心爱的银剑。平常砍黑暗完全不会被吞噬的利刃,如今一侧的剑锋,已被吞噬的坑洼不平。

“通过吞噬灵魂获得的千年寿命,让她有足够时间精通两系吗…不,必须把她三系精通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所以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因德里克迅速在脑海中制定好了战略,把银剑翻了个面,继续冲了上去!佯攻向艾特妮希娅,左手却将匕首掷向男术士!

“咕咚,”第二根由粘稠而又绚丽的黑泥所构成的亵渎卷须,再度从她的裙摆末端延伸开来,挡在男术士身前,吞噬掉了那短短的匕首。

与此同时,之前那根扭曲触手也横在了弑法者面前,因德里克嗤笑一声,投掷完匕首后,左手也握在了银剑剑柄之上,双手拼尽最大的力气斩向了触须!

掺银剑刃深深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粘稠的黑泥疯狂的吞噬着银剑,而掺银的利刃,亦在不断扰乱这黑暗的构造!试图将其分解!

再加一把劲!看着不分上下的二者。因德里克将身体重心调整到右肩,拼命撞向那恐怖的触手,整个人都陷入了这绚烂异常的黑泥之中!漆黑的斗篷,鹿皮的护甲,乃至装满金币和火药的行李,都被黑暗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吞噬。而这时锁子甲,长剑中的银元素,也并肩携手,一起扰乱着黑泥构造!终于将其完全破坏!

斩断炫彩黑泥的因德里克双手持剑,用银剑最后锋利的剑尖,狠狠刺向了艾特妮希娅!

黑暗神选那绝美的容颜上,展露出一阵错愕。但随既舒展开来。一股看不见的精神能量死死控制住了银剑,使其不能往前一步!但那该死的银元素也不是无法影响艾特尼妮西娅,虽然微弱,但确实让她要额外消耗更多的灵魂来施展精神控制!

感受着体内飞速消失的灵魂,哪怕是毁灭源头也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人类脆弱的身躯只要吞噬一个灵魂,就会跟吹到极限的气球一样,再吞噬一点点灵魂就会爆炸开来!哪怕强大如她也不能例外!

就在二者僵持不下时,突然,因德里克左手松开了银剑,掏出上好弹药的燧发火枪,几乎零距离的对着大术士那绝美的容颜扣动了扳机!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和满天的白色烟雾,一颗柔软的铅弹笔直的从枪管中飞了出去!宛若流星一般划过大气,直接撞向艾特妮希雅洁白的额头!

“Eht,Dlrow!(静滞力场)”

可是大术士艾特妮希娅更快!在因德里克拔枪的同时,她就明白自己双眼不可能捕捉到那急速飞行的弹丸。朱唇轻启,咏唱出一段亵渎的恶魔语言。在这邪恶语言的命令下,她吸来的灵魂消失了三分之一!,从而换来了一层看不见的精神力场,罩住了她婀娜的身躯!

在这个狭小,肉体不可见的静滞力场中,一切都被艾特妮希娅控制,并停止了活动,铅弹僵硬在了离她漂亮脸蛋不足一厘米的空中,枪管冒出的白色烟雾也被定格在了大气之中。遮盖住了大术士的视线。宛如一张美艳而又怪异的画卷,最让因德里克惊恐的是,他持枪的左臂,自腕部以下也陷在了那古怪的精神力场当中,动弹不得!

“她的精神力强大到能控制活物!”虽然出现了意外,但因德里克还是按计划,右手拔出了腰间另一把上好弹药的燧发手枪。对准了男术士的额头,另他奇怪的是,对方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就像一个栩栩如生的标本一样。

“砰!!!”伴着雷霆般的震耳巨响和漫天的白色烟雾,掺银的铅弹直接射入了男术士毫无防护的额头,破裂的铅弹与头骨碎片,掺杂在红色鲜血和黄色脑浆之中,四处飞溅,其中一大半被艾特妮希娅的精神力场停滞在了空中,给那由白色烟雾和婀娜身姿组成的绝美画卷,添上了触目惊心的一笔。

“第三百零七个术士。”因德里克默念着自己的战绩,把燧发手枪收好,顺势拔出了腰间的弯刀,视死如归的面对着艾特妮希娅。呵,火药都不能伤到她分毫。如今行李中火药漏尽,银剑也破损的无法使用。自己的战绩恐怕要停在三百零七了。

“不!哥哥!艾特尼西奥!醒醒啊!你醒醒啊!不要离开我第二次了!”突然,艾特妮希娅朝她身边的男术士跪了下去,并解除了精神力场,任由鲜血和脑浆溅的自己全身都是。带着黑丝手套的白皙玉手,慌乱的堵着男术士额头上那巨大的伤口,徒劳的阻止着喷涌的鲜血。碧绿色双眸涌出的泪水,冲刷着她绝美面庞上的红黄之物,再顺着她干净的晚礼服滴落到了地下。

大术士匍匐在艾特尼西奥的尸体上绝望的哭嚎着,刚刚的高傲和冰冷全然不复存在,展露在因德里克眼前的,只是一个因为失去亲人而哭泣的普通女孩罢了!

“机会!”虽然,因德里克没想到毁灭源头居然会在战场上感情用事,但身经百战的他立马用左手拔出了胸前另一把匕首,双刃瞄准着她的后脖颈和后心狠狠砍了下去!

“你个混蛋!Nurb!(燃烧)”艾特妮希雅匍匐在艾特尼西奥胸前一边抽泣着,一边随意对着因德里克摆了下洁白的手指,一团绿色的邪焰瞬间裹住了因德里克全身!那邪恶的绿火立刻燃尽了弑法者的斗篷和皮革护甲,让他躯体接触到了这可怖的高温!因德里克硬撑着不发出声音,继续挥刀劈砍,但下一秒,他体会到了真正的痛苦与恐惧。

绿色的邪焰已经顺着他的肉体,渗透进了他的灵魂!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而邪焰所产生的高温开始扭曲他的视线,眼前的死者…不是男术士,而是他的妻子!不同的是,她并非全身完整,鲜红的血液混着黄色的脑浆沾满了她的全身,脸上扭曲的黑色手印慢慢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黑洞——那是燧发手枪打中目标才会有的特殊伤口!而凶器还在挂在自己腰间,微微冒着白烟,那鲜血与火药糅合的气味突然让他几欲作呕!唯一没变的,只有妻子那绝望扭曲的凄惨面容!

突然,早已死去多时的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无数鲜血涌出她的唇,那被血染的殷红的双唇,用因德里克熟悉的声音绝望的哭诉着:“为····为什么,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向我开枪!!!”

杀死妻子的不是术士,而是自己!

“啊!啊!啊啊啊!!!”因德里克发出绝望而又凄厉的惨叫,绿色邪火燃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扭曲着他的五感与记忆,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人崩溃!高温下,他的弯刀和锁子甲开始融化,变成铁水,灼烧着他的血肉,顺着他的躯体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下!

钢铁锻造的骷髅头盔也在高温下扭曲融化,铁水灼烧着他的面颊,流入他的耳道。两颗脆弱的眼球早已被铁水烧灼坏死,耳廓也被摧残殆尽。但她妻子狰狞扭曲的面容,凄厉绝望的哭喊却依然没有停止,并且愈演愈烈!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向我开枪!!!”

“算了,死了就没有用了。”突然。艾特妮希娅恢复了往日的傲慢,刚刚哭喊的小女儿姿态荡然无存。她挥挥手散开了包裹因德里克躯体的火焰。救下了仍然在凄厉惨叫的因德里克。

“你很荣幸,将会成为我哥哥灵魂新的载体。”

艾特妮希娅优雅的一挥玉指,掀飞了那融化到面目全非的骷髅头盔,露出了因德里克被铁水灼烧的千疮百孔的面容。但艾特妮希娅毫不介意。碧绿色的双眸直接控制了眼前的这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来,人死后,灵魂会在1小时内慢慢消失殆尽。所以抽取死者灵魂要尽快。”艾特妮希娅温柔的控制着因德里克慢慢走向死去的艾特尼西奥。跟我念:“Ruoy,luos,si,enim。(你的灵魂属于我)”

“Ruoy,luos,si,enim。(你的灵魂属于我)”因德里克一边呆滞的念着着不详的恶魔语言,一边将被烧的碳化的右手,摸上了艾特尼西奥的脸庞。瞬间,漆黑的灵魂团块从艾特尼希奥体内,宛如滔天浪潮一般涌向了因德里克!

“哇,好小,好可爱,从今天起,我就当哥哥了!”

“我参军去了,艾特妮希娅,在家好好陪父母哦。”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队长,我失去了一切,一切!战友!家园!父母!而如今你却对我仅存的妹妹:艾特妮希娅开枪?!”

“艾特妮希娅,别怕,别怕,没事的。还有我呢。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到你,没有人!”

“虽然世界毁灭了,但至少我还有你。”

“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妹妹!”

“去死吧恶魔!你休想让我妹妹学习那亵渎的巫术!”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伴随着灵魂的涌入,来自灵魂的大量记忆也随着涌入了因德里克的脑海当中,那是1024年前,活在科技帝国崩溃时期的人类记忆!

之前绿火燃烧时所产生的幻觉依旧没有消失,在灵魂洪流的扰乱下,他只见自己的妻子被冲散成无数的碎片。然而每一个碎片都重新变成他的妻子,成百上千乃至上万的妻子重复着那绝望的话语。

“亲…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向我开枪!!!”

“啊!!!!”吸收完灵魂后,因德里克终于承受不住那精神的攻击!残破的身躯也难以同时容纳两个灵魂!身体内每一块骨头都咯吱作响!他伛偻的站起身子。手臂被生生拉长,垂到了地面,一整条脊椎开始向外渗透出黑泥,直至整个背部被粘稠的黑泥所覆盖,无数由黑泥组成的触须,也从那污浊的泥泞中,一根接一根慢慢生长了出来。

“切,真是脆弱的意志,这就崩溃成了疯魔。”艾特妮希娅皱了皱眉。当一个术士无法承载两个灵魂的重量,或是太长时间内没有吸收灵魂,就会堕落成一个疯魔,一个贪食灵魂,没有任何理智的怪物。

“啊,差点忘了那家伙交代给我的任务。引诱一个可怜的家伙陷入疯狂,继而堕入黑暗?简单!太简单了!”艾特妮希雅绝美的面庞上,露出残酷的微笑。她用那强大的精神力量活生生拔下了因德里克身上的破损锁甲。那融化而又重新冷却的铁水早已和他的血肉粘在一起,艾特妮希娅每拔出一块铠甲,就会撕裂一大片血肉!但他背部的黑泥,也会立刻填补上伤口!让因德里克的躯体变的更加黑暗扭曲!

而拔下来的铠甲,和融化破损的武器,以及地上一切的战斗痕迹,也被她用最后一点吞噬来的灵魂,化为贪婪的黑泥吞噬殆尽。

“很好,很好!在外貌上,谁也认不出这个扭曲憎恶的怪物,是那条可怜的猎狗了。哈哈哈!猎狗之间的自相残杀,真是一出好戏!”大术士仰天大笑。一只玉手轻轻的盖在了因德里克肩膀上,瞬间抽出了艾特尼西奥的灵魂,暂时收纳到自己体内。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出令人沉醉的笑容。温柔的说道:“哥哥,不要担心。我会为你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躯壳。”

说完,艾特妮希娅优雅的转身离开,缓缓消失在了正午的小巷之中。只留下一个脑海中同时响着成千上万道哭喊的因德里克,堕落疯魔在小巷中发出阵阵绝望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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