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泼出去的水

“所以我送了第二封信。”

谢婉端着茶盏笑着道:“若是他看了,对我的恼怒必然到达了顶峰,这时我又送了信去,这恼意便会少了一些,若是再发现是一封空白的信,依着他的聪明,便知道这是我让他消消气的套路。”

“若是他没看,直接命人将信给毁了,连毁两封信,他心头的气也会出了不少。所以,等到我第三封信送过去的时候,他必然会看的。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恼怒亦是如此。”

“这比我直接写一封信给他,他却可能看都不看,要好的多。哄人哪有一哄就好的,最少都得哄三次,这才显得我有诚意。”

如诗懂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谢婉闻言笑了笑:“傲娇嘛,当个宝宝哄准没错的,明儿个我们去宁王府,看看那块牌子还在不在。”

如诗点头嗯了一声,转而有些奇怪的道:“如画怎的还没回来?”

谢婉也有些奇怪:“是啊,怎的还没回来?”

就在她有些担忧如画遇着了麻烦,准备让如诗去看看的时候,如画回来了。

虽然没有耽搁很久,但谢婉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可见如画如往常一般并无异样,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她便没有问。

毕竟她们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如画不想说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去刨根究底。

再者说了,谁还没有几个不大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呢?她是穿越者,有着前世记忆的事儿,不也没有让她们知道么?

如诗同谢婉的想法差不多,故而没有一人追问如画为何这般晚才回来,只是如同平常一般待她。

如画其实是被白鹤给拦住了。

白鹤见谢婉连着派人送了两封信来,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等在了后门,还真的让他等到了如画。

在如画要离开的时候,他将如画给拦了下来,他的武功确实比不上如画,但也是硬碰硬的情况下,他的暗卫,修的是隐藏身形刺杀暗杀,加上他跟如画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故而他藏在暗处,拦下如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画瞧见是他,当即便要走,白鹤却道:“你若是现在走了,我立刻就上永誉侯府同谢姑娘提亲去!”

听得这话,如画顿时停了脚步,转眸冷眼看着他。

白鹤轻咳了一声,有些扭捏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上次虽然是个意外,但毕竟我那啥你了,所以……,只要你愿意,我明个儿就……”

听出来他要说什么,如画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那天什么也没发生,你莫要再胡言!”

虽然已经想到她会拒绝,可真的亲耳听她这般说,白鹤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连忙问道:“为什么?你别看我只是一个暗卫,我攒了很多银子的,而且只要我同王爷表明成亲之意,便可领个官职,绝不会辱没了你。”

“再者,我无父无母,你嫁给我也无需同婆婆相处,府上就你一人说了算。我样貌也算周正,自认也算配的上你。你不妨……”

回答他的,是如画纵身离去的背影。

白鹤:……

他到底是哪不好了?!

如画走了,确切的说是逃。

她有些慌乱,一路上脑中都在回想着白鹤的话,心中乱糟糟的,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想法。

直到歇下的时候,她才整理好思绪,决定依旧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小姐还没成亲,她想这些委实太早了。

翌日谢婉安顿好谢临之后,便打算去宁王府,验收下她昨天的三封信效果如何。

然而还没出门,方管家便匆匆来报,说是孙玫来寻她,而且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

谢婉闻言皱了皱眉,连忙派如诗去接,不大一会儿,孙玫便过来了。

瞧见她的那一霎,谢婉才知道方管家口中的不大好是什么意思。

孙玫的眼睛明显红肿,显然是痛哭了许久,整个人也是一副伤心欲绝、了无生趣的样子,看见她时,灰暗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湮灭了。

谢婉见状心头一跳,看来,师父说的麻烦发生了。

她急忙迎了上去,挽了孙玫的胳膊引着她往屋里走:“孙姐姐这是怎么了?昨儿个分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孙玫抬眸看她,张了张口却是无声,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谢婉连忙取了帕子递给她,孙玫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来,哑声道:“让谢妹妹见笑了。”

“孙姐姐说的哪里话。”谢婉引着她进屋坐下,轻叹一声:“孙姐姐若是真的觉得,我会看你笑话,又怎的会来找我?”

孙枚看了看她,忽然掩面痛哭起来。

谢婉没有再开口劝慰亦或是询问缘由,只默默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然后无声让如画取了两张干净的帕子来。

孙枚伤心的痛哭着,她的丫鬟也在一旁垂泪,谢婉安静的陪着。

其实到了这会儿,她不必问也能猜到大概的缘由。

孙枚哭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下心情,转眸看向谢婉,哑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她去慈云观的那几日,她的夫君陈岑就迫不及待的宠幸了英国公夫人安排的通房。

更让孙玫接受不了的是,他还将她的庶妹孙蓉抬进了府,成了贵妾,还宠幸了孙蓉的一个大丫鬟。

而孙蓉,就是武安侯府孙玫最厌恶的那个妾室之女。

听完这些,别说是孙枚了,就是谢婉的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孙蓉能进英国公府,必然是经过武安侯府同意的,也就是说,不仅是陈岑背叛了孙玫,就连孙玫的娘家为了候府,为了不得罪太后,都将她给舍弃了。

孙枚凄楚的朝谢婉笑了笑:“我一直觉得,即便我嫁了人,武安侯府也是我的家,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我早就没了。”

“这与嫁不嫁人无关。”

谢婉沉着脸冷声开口道:“要舍弃一个女儿,无论她出嫁与否,该舍时都会舍。”

问题,从来都是出在那个做选择题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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