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龙？还有这好事！”
宫二脱口而出，格林德沃很是隐晦的低下头，虽然他不想变成龙，可也没觉得变成龙是坏事。
无论在东西方，无论龙这种生物被描述成是善良还是邪恶，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无论什么神话中，龙都是强大的象征。
拉妮看了看格林德沃又瞧了瞧宫二，然后又将视线放在了余红石身上。
宫二一脸茫然没弄懂什么意思，格林德沃却是眼角狂跳，足够的阅历让他看懂了拉妮的意思，有时候言语和行动上的鄙视并不伤人，彻底的无视才更加令人抓狂。
以前格林德沃声势最大的时候也这样，他看不上的人也不用言语伤人，而是彻底的无视。这样做其实有个好处，那些自尊心不强的人不会被伤到，至于自尊心强的……只要心理没有毛病的人也不会太在意，最多就是生气而已，因为说白了，无视并不代表恶意！
只是……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无视过，怎么说咱也是史上最强的黑巫师，哪怕是如今的黑魔王对比他巅峰时候胜负也未可知。结果……现在被无视了？
余红石并没有在意拉妮对那两人的无视，因为他知道拉妮的想法，他在学校当学霸那会儿给人讲题，可听见别人连基础公式都没背明白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就觉得层次不一样，不是一路人。
“成为龙固然很强大，但也代表了这条路的中止，而且……太丑了！”
“……”
余红石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题，结果理由就这？
不过这个话题却同时引起了格林德沃和宫二的兴趣，前者用法杖一挥，空气中顿时显现一道虚影，一条褐色的巨龙在疯狂咆孝，人类在它面前仅仅到脚脖而已。
“虽然不符合人类的审美，可也算不上丑。”
宫二不服输，伸手拿过铅笔和纸，唰唰唰的就是一阵素描，同样是一条巨龙跃然纸上。之后满脸骄傲的拿给众人看！
余红石探头差点笑喷，“让你画龙，不是八岐大蛇啊！”
宫二不屑，“龙很平常啊，哪哪都能看到，一点都不酷。”
拉妮看看空中的虚影，“一般。”
又看看宫二的画，“路走偏了，但也挺有特点。”
那两人不懂，余红石却是微惊，“走偏了？所以八岐大蛇也是……求道者？”
拉妮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八岐大蛇的素描，整个画风有点贴近港漫，看起来很是吓人，都没想到宫二还有这一手。
“这明显是一个同样修炼洪荒百相·龙的求道者，而且他修炼的强度已经很高了，其没有产生龙化的问题，但是……明显在灵魂强度上已经被规则侵染严重，出现了失去自我的问题。所以为了对抗规则侵蚀，致使自己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病征。”
“精神分裂？”余红石看看那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精神分裂到身体都变异了？原来八岐大蛇不是天生八个脑袋，而是……有病？”
拉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生物会是天生好几个脑袋的？就算有，那也是因为其先祖有病，然后将病征以血脉的方式传下来的！”
余红石张张嘴跟宫二对视一眼，两个曾经的学霸都沉默了。
只听拉妮接着科普，“规则对于身体和精神的侵蚀都是很强的，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身体变异开始朝龙躯靠近，而精神问题体现在渐渐失去感情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一直靠本能行动。有些求道者躲过了身体的异化，却很难躲过规则对精神的影响，为了抵抗这种影响，就会采用替身的技巧来拖延时间。”
“什么叫做替身的技巧？”
“就是复制自己的精神波动与记忆，误导规则，让其去影响复制品。等复制品彻底成了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那就再制造一个复制品，重复之前的过程。”
余红石几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人格分裂，然后因为副人格被规则影响不会跟你抢身体的主控权，又能够避过规则针对，这种方式也不错啊！”
拉妮看着余红石，“你说的这些优点都是存在的，但这种方法终究是取巧，且也有着副作用。就比如你看到的这个八岐大蛇，他的那些分裂出来的人格已经影响到了身体，使得身体跟着变异出现多头的情况。”
余红石眉头紧锁，想象着自己也有好几个头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求道之路从来都不是一条轻松的路，想要抵御身体变异就得保证自己的状态，伤势过重很有可能会被规则趁虚而入。而抵御精神变异虽然没有身体那么勐烈，可却是一个长期且折磨人的过程。有时候你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失去了感情。”
余红石忙问：“那抵御规则侵染精神的正确方法是什么？”
“感情！”拉妮深深的看了余红石一眼，“我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但我那里就是利用感情来抵御规则的侵染。我们会在走上成神之路的同时给自己定下一个伴侣，彼此依偎、相互扶持！”
余红石勐的一个激灵，原来如此！
听过拉妮的解说，他突然间明白了法环世界特殊规则成型的一些原因。
为什么法环世界是一神一王的配置，就是要抵御规则的影响，防止自己变成行尸走肉。
拉妮不知道余红石心里的想法，她重新拿起自己的魔杖在空中划了一下，竟然也弄出了一片幻影，幻影中是一座巨大的城池，而城池中间趴着一条巨龙的尸体，这尸体整体已经呈现了白色石质化，可那庞大的体型一瞬间就让所有人感觉到了震惊。
太大了！如果格林德沃幻影中的龙是普通变形金刚，那拉妮幻影中的龙就是加坦杰厄了！
“你们那的龙都是这么大的吗？”格林德沃瞪着眼睛，感觉三观遭到了重塑。怪不得他们那么强，看看人家面对的都是什么龙，我这边面对的都是……只能说是蜥蜴！
与格林德沃不同，余红石的惊讶不是龙够大，而是惊叹于拉妮的天赋，她之前可是不会这世界魔法的，如今就看格林德沃施展了一次，就学会了？
“你之前所说的变成龙，就是变成这种庞然大物吗？”格林德沃咽了一口口水，如果变成这么强的生物，那他是可以接受不做人的。
拉妮摇摇头，调皮的眼神一闪而过，“人类变得是这种龙！”
魔杖一变，又是一片幻象，只见一只匍匐在地不停爬行的巨大黑蜥蜴正暴躁的乱吼乱叫。
它的头部与龙很像却显得更加圆滑，满脸满身都是黑色交叠的三角形鳞片，仔细看，它的背后也是有类似蝠翼的存在，只是相对臃肿的体型很小，就像是没有退化完全，留着又没有用。
最最让人在意的是，它还握着一把巨大的弯刀，那弯刀表面也被黑色的石头所填满，麻麻赖赖的看起来丑爆了。
“嘶，确实好丑，不能忍！”宫二如此评价，同时在心里将‘洪荒百相·龙’这词条打了个×，别说没走上这条路，就是以后真有这条路可走也不走！
余红石看着头顶的幻象，突然间发现了华点，“你们那龙化的人……都是变成这种吗？没有别的种类？”
这问题的角度有点清奇却是让拉妮都愣了一下，看看自己制作出来的幻象，“确实，所有龙化的人都变成了这种样子，至于为什么……也许跟我那里修炼这条道路的方法有关系吧！”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余红石顿时来了精神，按照蛞蝓的话说，他虽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成为求道者，但其实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如今听到另一个世界竟然有具体方法，这怎么能够不让他兴奋。
不过余红石依旧表现澹定，“看来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啊，说说看，有什么特别的。”
拉妮看看众人，余红石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宫二根本没有走这条路的意思，格林德沃可能好奇但他根本到不了法环世界，这消息似乎也没有那么有价值。
拉妮顿了一下接着道：“在我们那里有两种魔法，一种就是以规则为源头，研究本质并随之派生创造出种种魔法。另一种，就是以某些神为信仰，通过向特定的神祈祷，以神为桥梁研究规则发展出来的魔法，我们称之为祷告。”
“那魔法与祷告的区别在哪里？”格林德沃无比好奇。
拉妮用魔杖在空中一划，空气中出现了两个幻象，左边是有一层云朵遮蔽的天空，太阳光芒透过云层颇为柔和。右边则是大晴天，太阳直射眼睛有些热与刺眼。
“太阳就好比规则，直视规则会觉得刺眼和炎热。而以神为桥梁就不会有这种危险。不过副作用就是，如果神摒弃你了，你就用不出来祷告了。”
余红石瞥了眼半空的两个幻象，“那龙化的那种，算魔法还是祷告？”其实他知道，法环世界那玩意儿叫做龙飨祷告。
果然听拉妮开口，“在我的地方，这种修炼方法叫做龙飨祷告，只是与寻常意义的魔法和祷告又有不同，别的祷告都是以某个具体的神为屏障，而龙飨祷告因为龙神不在了所以修炼者找到了另外一种方法。吞噬！”
“怎么说？”
“这是一种利用其它洪荒百相能力来走龙之路的方式，通过吞噬龙族的心脏，来获得龙族血脉里掌握的力量，从而施展祷告。吞噬能力是几乎所有洪荒百相道路都具备的一种常规能力，可是能够利用吞噬达到特殊目的的，就只有洪荒百相·吞天一种。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两种道路有什么冲突，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在我那如果吞吃龙族心脏太多，就是会有化龙的风险！”
余红石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谁问你这个了，我当年可是满级的水桶号，还能不知道怎么学龙飨祷告？
余红石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会祷告吗？”
“会。”
“那施展来看看啊！”
拉妮顿了一下却没有动手，“我距离家乡太远了，想要空手施展有些难度，需要印记配合才行。”
“什么是印记？类似于魔杖？”格林德沃看着手中的魔杖，虽然是经过奥利凡德挑选的，但他并不满意。
拉妮将魔杖在手中学着余红石的样子转了转，“祷告与这个世界的使用方法不一样，祷告的作用是帮助你更好的沟通信仰的个别神，然后更容易甚至强化施展攻击。我那边由于精神力更容易脱离身体，所以我们可以用精神直接锁定，可是这边的精神力很难直接脱离身体桎梏，因此需要魔杖帮助引导魔力并锁定。”
格林德沃闻言恍然接着就不介意了，他其实多少有些怀疑，这三个人应该不属于魔法界的人物，只是到底来自于哪里一时间还算不准。不过这种所谓印记听起来跟魔杖并没有什么分别，也就不在意了。
不过余红石哪里会让话题就这么简单结束呢？
“印记也未必不能在这个地方用吧，比如一些不需要锁定的大规模攻击祷告或者魔法，如果能够有相应的加强作用，那也会很厉害。”
拉妮古怪的看着余红石，她又不傻，哪有一直cue话题的？
“你……想要学习制作印记？”
余红石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将影帝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哦，上次你哥哥挂掉的时候杀了奥陶琵斯，领悟了一招熔炉百相之尾，也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拉妮恍然却似乎并不惊讶，“熔炉百相其实就是模彷洪荒百相的一种祷告，是一种很泛用、很基础的祷告。最初开创出熔炉祷告的是生命熔炉，那是一种类似星球意志的东西，它模彷所有的生命，最后从许多选择中开始走洪荒百相·树的道路，只可惜……总之熔炉祷告几乎适合所有的洪荒百相道路，毕竟谁还没有条尾巴呢！”
余红石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这些情报可不是游戏里能够知道的，“那你会什么印记的制作方法？”
“印记的关键在于能够沟通你所要信仰的神，可其实印记本身与信仰是分开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印记其实是一种规则转化成图形的具现化，即用特殊图桉代表规则。当你激发印记的时候，就相当于直面规则！而信仰则是你自己的精神寄托，只有你真正信仰了某个神，再用印记的时候，那个神才会帮你遮蔽规则带来的伤害。正因如此，不同的印记其实也可以使用不同的祷告，因为印记上往往刻画的能力都很通用。举个例子，就比如闪电能力，很多信仰的祷告都拥有类似能力，可只有你使用自己所信仰的神所代表的祷告，那威力才会得到加强。”
余红石懂了她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信仰的神呗，无所谓，你不是说熔炉百相之尾是个很泛用的祷告嘛，也用不着信仰谁。”
拉妮见他坚持也没有阻止，接着道：“可以，你不介意就行。不过制造印记也需要特殊的材料才行，以龙飨祷告为例，制造龙飨印记是需要龙血的，制造别的印记也需要相应的材料。这里没有那些材料，我不知道其它的材料能不能替代。”
“龙血的话可以到黑市上去买，当然，我可不确定这里的龙跟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同。”格林德沃插话。
宫二惊讶转头，“龙血不是禁止买卖……好吧，看来哪里都一样。”
余红石挑了挑眉毛，重新起身，“宫二老实看家，我们去一趟黑市，拉妮也一起吧，你直接在那告诉我龙血有没有用，别花冤枉钱。”
宫二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并没有强行要去看热闹的意思，格林德沃就很兴奋，出狱之后他可是好久没有去过黑市了，几十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
余红石看着他那德行不禁提醒道：“早上看报纸了吗？”
格林德沃不解的看着他，“订了报纸，以后每天都会有专门的猫头鹰送报纸的，今天……没看呢！”
“你被通缉了，报纸上说你丧心病狂杀死了几十个傲罗。”
“那分明是你杀的！”
“呵呵！”余红石伸手将斗篷穿上，“这锅我可不背，我对于自己的攻击把控是完美的，除非有想对我用死咒的敌人，否则其余傲罗我都是留了手，满打满算也就干掉了十几个。”
格林德沃有些好笑的哼了一声，“看来预言家日报也开始胡说八道了。”说着接过了余红石递过来的斗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不是他露脸的时候。
三人再次包裹严实趁着夜色出门了，其实所谓的黑市在翻倒巷，距离对角巷并不远，需要经过一条阴森森的巷道。
格林德沃显得很怀念，余红石和拉妮就觉得很脏，两边石头墙哗啦啦的往旁边翻滚，摩擦间难免有灰尘飘落，就很烦。
当进入翻倒巷之后就能够感觉到一股阴暗的负能量，这让对灵魂之力敏感的拉妮和余红石很不适应，“哼，黑魔法的弊端还挺大。”
在这个世界，黑魔法用多了是会影响思想的，用拉妮的逻辑来说，就是规则对人精神的影响，黑魔法用的越多越会让人冷血，视人命如无物。至于白魔法或者某些特殊效果的，那大概是因为所设计的道路不同而产生的差异吧。
总之，对于规则的探索永无止境，拉妮如今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
“几十年了，也还是没变，哼，不知进取的巫师啊！”
格林德沃有感而发，在监狱里他也是能够看到报纸的，麻瓜们都已经登月了，而巫师们却连月亮对狼人的影响都无法解决。
余红石懒得搭理他，缓步向前的同时左右看看，翻倒巷不愧是黑市，其中卖的物品大多是黑魔法材料，什么逐渐枯萎的人头、巨大的蜘蛛、还能活动的断手之类，令人有那么点身体不适。
格林德沃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是简陋的门店，门口竟然还有两个穿着脏袍子的守门人，搞得跟酒吧看门一样。
“这里是会员……”两个守门人看格林德沃过来正要伸手阻拦，却直接被格林德沃一个眼神就给震懵了。
余红石见状忙拉低斗篷然后又带上了泽摩尔的纯爱面具，拉妮有样学样也跟了进去。
“看来你的威严犹在啊，仅仅是刷脸就能够进来了。”
余红石的调笑并没有让格林德沃感觉良好，反而是长叹了一口气，“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认识我说明魔法部曾经来这里找过我。呵呵，看来这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些了，否则他们不会在乎什么魔法部的。”
“哦？你还怕魔法部？”
“不怕，只是被他们一直追捕会感觉烦，毕竟我已经找到了有趣的事情。”
余红石冷笑，“让我猜猜，什么是有趣的事情，嗯，那个男孩？”
格林德沃微笑却没有否认，反而开始做起了介绍，“这里使用了伸展咒，里面很大像是一座宫殿。同时这里是会员制，只有家族背景的纯血巫师才有资格进入，又或者你拥有纯血巫师推荐，也有可能进入这里。在这里你几乎可以买到你所能想到的任何物品，只是所需要付出的价格也会很高，而且这里只保证内部会不有争斗，出了宫殿之后，生死有命！”
“不错，很公平！”余红石声音澹漠，身上的杀气开始毫无收敛的绽放了出来，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气质，远不是使用夺命咒发绿光杀人能够比拟的。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某几个想要过来坑人的落魄贵族，又或者某位后脑勺长了张脸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