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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罗莎缩了一下脖子,她后退半步,那双深蓝的眼眸重新打量起镜中的画面。

只见镜中是一张有着与自己相同样貌的脸孔,黑色长发,五官精致,只是那双眸子已经没有了神采,脸色也苍白的不像活人……

罗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双腿发软,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这时,空气中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镜中的“自己”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的眼白部分开始浮现出明显的黑点,苍白的皮肤下有一处处鼓起,她嘴角缓缓向上裂开,逐渐勾勒出一个浮夸的疯狂笑容。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罗莎心中惊骇无比,她克制不住的从精神层面传递出紧张,惊恐的情绪。

“嘶……这是怨灵?还是镜中恶魔?”罗莎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强忍住闭上双眼大喊救命的冲动。

她恐慌的将目光转向了周围,不敢跟镜子里的东西对峙,可又害怕遭到来自镜子里的袭击后,自己可能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得微微把视线往回移了移,选择用眼角的余光来盯着那张半身镜。

“在我看过的恐怖电影中,越是大喊大叫反而越能激怒对方,大概率会成为第一回合就领便当的家伙……”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到那扇闭合的房门,移动到那道房门的门把手上……

“不管镜子里是什么东西,先逃出这里再说!”

罗莎深吸一口气,她一边在心里小声的祈祷着“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保佑!”一边缓缓的朝着客房大门退去。

幸运的是,她一直平安无事的走到了客房的木制房门处,她转头望去,只见镜中的少女看起来依然很“平静”,期间也没有做出任何怪异举动,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恐怖电影里经典的开门杀,希望它不是冲着我来的。

罗莎盯着触手可及的门把手,看到上面雕刻的简易花纹,她只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到心脏都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的程度。

“咯噔…”一声。

门没锁!

罗莎眼角不自觉浮现出一道笑意,她还未来得及高兴,手却突然一僵,像是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

她惊骇的瞪大双眼,只感觉右脸一阵刺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那种触感冰凉湿腻,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鳞片。

“小心魔女教派…”一道沙哑的女声从耳畔响起。

罗莎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她面前的景象如镜子般破碎。

……

“啊!”寂静的客房内,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罗莎瞪大了双眼,“腾”的笔直坐起,她的表情既惊恐,又错愕,精致的俏脸早已被冷汗所打湿,一缕黑发缠绕在鼻梁上,从造型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罗莎小姐,您怎么了?”听到奇怪声响的某位佣人来到门前,语气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罗莎心有余悸的环视周围,她发现自己居然还停留在沃利斯提供的客房内,只是透过窗帘,隐约能看见外面有阳光照射的痕迹。

“所以,刚才也是一个梦境?这…梦中梦,连环梦?”

“嘶,不管了,我先run为敬”

罗莎连忙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整理仪表,随意披散着秀发就小跑了出去,期间几次都差点被毛毯绊倒。

拉开房门,门口早已等待着一位女佣,她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普通样貌,鼻子上可以看见些许雀斑,此刻见到衣衫不整的罗莎,女佣虽然眼底藏有一丝疑惑,但还是率先开口道:

“沃利斯少爷说您可以用二楼左边的盥洗室,那里每日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洁,并且还没被人使用过。”

罗莎也不知道原主是否认识对方,只是低头说了声:“谢谢。”便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走去。

女佣微微躬身,然后紧随其后道:“您的衣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的小更衣室内,如果您方便的话,随时可以更换。”

“嗯。”罗莎心不在焉的答道。

进入盥洗室,她先是摸了摸小腹,在感觉不到自身的便意后,罗莎心虚的松了一口气,她扭开水龙头胡乱擦了把脸后便跑了出去,当然,在整个过程中,她刻意避开了盥洗室中的镜子。

“您这是已经洗漱完毕了吗?”

女佣看到罗莎不修边幅的形象,良好的素养还是让她露出习惯性的微笑,只是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她的心理活动。

“嗯。”罗莎脸色发黑,鼻腔很是用力的应了一声,同时,她心里苦笑着想道。

希望之后不会传出我是一个邋遢女孩的负面消息……

……

尤金.安斯艾尔并非廷根市本地人,他曾经是贝克兰德的一名贵族,这受益于他的祖父。

他的祖父担任过上院议员,并且推动过不少法案的敲定,那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原本他也可以像他的祖父一样,在贝克兰德那座“希望之地”里获得从事议员的机会,但可惜在某次风波中站错了立场,他触碰到了王室的利益。

“这是挫折,但也许能借此重生。”那位双眼充满智慧的祖父这样说道,然后把他赶出了贝克兰德,一住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很长,几乎是尤金的半辈子,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打听贝克兰德传递而来的信息,并且保持着每周给父亲和他的大哥发电报的习惯。

可一切都入石入大海,杳无音讯……

随着年龄增长,结婚生子后,日益成熟的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态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原来都是家产问题所带来的纠纷,真是的,我像是不懂得亲情可贵的人吗?”

在前十年,尤金子爵伤心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在偶然间发现自己很有经商的天赋后,他打拼了十年……

“廷根市酒业大亨尤金.安斯艾尔于今日和南尼斯酒业的负责人欧文.马克西一起共进晚餐,在罗塞尔大酒店内,他们友好的交谈了近三个小时,并最终达成了某些协议,廷根市酒业市场再次出现了三方对峙的现象。”

“据知情人士透露,廷根市酒业市场最近动荡不休,其主要原因是老牌酒业南尼斯与尤金.安斯艾尔对于有关廷根市酒业市场未来发展的方向存在一定程度的分歧,在尤金.安斯艾尔许诺自己明年将会把产业重心放在贝克兰德后,南尼斯酒业主动示好。”

看着廷根青年报上自己的肖像和那醒目的标题,尤金子爵的目光未有变化,只是静静端起桌前的瓷杯,小抿一口,鼻尖感受着来自弗内波特高原咖啡所带来的香味。

“父亲,为什么要丢弃廷根市所有的产业,转而前往贝克兰德,在那里我们没有任何盟友!”坐在旁边的沃利斯不解的问道。

他有着这个年龄段其他青年所不具备的成熟心理,在最近家族产业变更方面,他有着自己的理解。

父亲花费十年打造的商业基础,为什说放弃就放弃了?

“什么知情人士,这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好戏!这都是他们故意找到报社主动透露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沃利斯想要提醒父亲。

尤金不动声色的打断道:

“就是为了利用舆论,把消息散播给码头的那些酒商们,从此以后没有酒商会在和我们行会的交易过程中让利,因为抛开成本,他们所得到的利益与长期投资所带来的付出不匹配。”

“当这个过程变长,我保证,就是这三年之内,我们在廷根市的酒业市场中将再无半点影响力。”

“到时候我们就算想重操旧业,恐怕也会面临重重阻碍。”

尤金子爵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正咬牙切齿的儿子,他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沃利斯,无需在意这些,金钱也好,肉体也好,不过都是物质世界带给我们的阻碍。”

“记住,只有纯净的自我,才能获得永恒的救赎。”

沃利斯闻言一愣,高挺的鼻梁渗出些许冷汗,他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父亲,接着顺从的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尤金子爵对沃利斯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这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骄傲,他今天之所以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一把。

也许,这就是祖父说的重生吧!

……

享用过早饭后,尤金子爵看了一眼怀表,他目光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欣喜所取代。

在他的视线里,这座独栋房屋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位极美的女子:

她有着一双纯真清澈的眼眸,眉眼间却带有浓浓的忧郁意味,在她秀挺的鼻梁下是轻抿着的粉唇,好像此刻正为某件事而发愁。她身穿淡紫色连衣裙,某种点缀着繁星一般的图案从她的裙摆一直延伸到腰肢,像是黑夜轻裹着她纤弱的身体,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绑着一个紫色绸缎所系成的蝴蝶结。

她是罗莎…罗莎.艾利尔

此刻,尤金子爵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受,情真意切的轻声道:“恭喜你,导师,你离成为高层似乎更近一步了。”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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