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我变秃了,也变强了(4000)

午后三点。

经过了昨天暴雨的冲刷,天空格外澄澈,公园的地面上散发着泥土特有的土腥味。

就是平日里经常会有孩子来玩耍的沙堆,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无人问津。

又是在这种时间点,其实整个小公园里都没有行人。

只有一个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女孩而已。

正是绯。

她还穿着最开始那一件兜帽衫。

可以看出,这件兜帽衫已经很脏也很旧了,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酸臭味。

就像是美少女拉的屎不是彩虹一样,绯也是会流汗的、长时间不洗,衣服自然会有一股味道。

——绯本身偶尔会以狸猫的形态,偷偷洗澡。

街上虽然也有洗衣店那种东西,还是自动投币式的那种,可问题是绯没钱啊!

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所以一直穿着这一件脏兮兮的衣服。

不过这些事情,对现在的绯来说,全然不重要。

绯低着头,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

兜帽盖住了她的小脑袋,也遮住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她呆滞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双目空洞而茫然。

眼眶红红的,明显的肿了起来,可见之前就大哭了一场。

“踏踏......”

绯的耳朵轻轻一颤,按照她平时的性格,这会儿肯定抬起头小心谨慎的观望。

她对人类,一直都抱有怀疑和猜忌的心理。

只是这时,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直到一片阴影从她头顶投下来,挡住了午后明媚的阳光。

熟悉的气味,钻进绯的鼻腔。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眼前之人。

“哟,绯。”

芦屋良向她打招呼。

“你好啊。”

看到是芦屋良,绯先是一怔,随后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在一起。

好看的桃花眼里,迅速的积蓄着朦胧的水雾、

再然后,便像是大坝决堤那样,再也绷不住了。

泪水从脸颊滚滚落下。

“呜哇————”

竟是就这样一把抱住了芦屋良,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芦屋良:“???”

难道我有这么可怕,见到我就被吓哭了吗?

“花悠......花悠大人......”

“呜呜呜......不要我了......”

小狸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芦屋良的衣服上抹。

芦屋良对“花悠大人”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这就是把绯派出来想拿走他勾玉的人吧?

而且在赤羽佑太那里,能得到“坏女人”这样的评价。

结合先前赤羽佑太在电话里说的话,芦屋良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那位花悠大人不想要绯了,或是想把她交由他人来照顾。

——当然也有埋下伏笔、刻意设计的可能性。

这便拜托了赤羽佑太。

而赤羽佑太则是拜托了芦屋良——是的,芦屋良之所以会来公园里找绯,纯粹只是“老师的任务”而已。

毕竟说到底......咱们也不是很熟吧?

也就是投喂了几次的关系,顺带还帮助自己窥见了白色小熊的一角。

要说有什么深厚交情,那肯定是没有的。

倘若是陌生人的要求,芦屋良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既然是亦师亦友的赤羽佑太开口了,芦屋良只能好好的完成他的请求。

是以。

芦屋良没有推开绯,而是一只手环抱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班长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完成老师的请求而已!

说什么“软玉在怀”,一点都不现实。

绯娇小的身子,瘦得惊人,不知道有没有40公斤。

反而还咯得慌。

不过芦屋良倒是能确切的体会到,小狸猫的害怕和惊慌。

被最重要的人抛弃的感觉,芦屋良勉强能体会到几分——原主的父母,不就是这样抛下独子,一同赴死了吗?即便现在的芦屋良接收的只是记忆,但原主在最后一段时间里的绝望心境,确实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

纤弱的身躯在轻轻颤栗。

名为“不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淹没着绯小小的内心。

一阵又一阵的冲刷而过。

曾经自以为牢固安全的世界,不知在何时布满裂痕。

芦屋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任由绯在他怀里啜泣。

哭了大约五六分钟。

绯的嗓子都哭哑了,眼泪好像流干了似的,眼眶肿得像是两颗杏仁。

但是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默默松开芦屋良的怀抱,恢复成了一开始木讷呆滞的状态。

芦屋良看她这幅神态,也是有点头疼。

要是不知道的人走过,恐怕还以为他对这小姑娘做了什么坏事呢!

搞不好要直接报警的那种。

芦屋良犯了难。

他其实没有太多安慰别人的经历。

尤其以他的相貌,旁人光是看着,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芦屋良对绯说道,正想转身离开。

却发现衣角上传来一股很小但是很坚定的力量,回头一看,发现绯用一种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像是在说......

“不要走?”

对芦屋良来说,绯只是个没太多交集、甚至立场都不同的妖怪。

可是对绯来说,芦屋良却是仅有的几个帮助过她的人类之一。

在她单纯狭窄的人际关系中,只是两次投喂、并且帮了一次忙的芦屋良,都能被算作是“好人”。

小动物的心思是敏感单纯的。

它们能很轻易的判断出,对方到底有没有恶意——或许都能称作是一种本能。

至于她会在芦屋良暴露出这脆弱的一面,也很简单。

连刚会走路的孩子都懂,假如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时,摔倒后,不管哭得再大声也没用。

而只有父母在身边时,才会释放心中的委屈。

芦屋良无奈:“那就和我一起吧。”

说着,任由绯牵着自己的衣角,向公园外走去。

可以看出,走到有些许行人的街道上,绯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腿部的肌肉更是时刻紧绷着,纤细的小腿绷得笔直。

似乎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即逃跑。

只是,比起平时。

绯还是忽略了大部分来自旁人的注视,死死的盯着手心里攥住的衣角。

好像她的容身之处,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地方。

芦屋良从街边的小店里,买来了两个可丽饼,还有一瓶矿泉水,一大份的章鱼小丸子。

可丽饼,在日国算是很受欢迎的一种小吃。

就是一张饼子里卷着奶油、水果等辅料。

芦屋良本人不太爱吃,觉得太腻了。

一路上,他们二人无疑受到了很多行人的注视。

暂且不谈浑身脏兮兮、可怜巴巴的绯,芦屋良本身的魅力值,就是让人很难忽略的存在。

这样一对怪异的组合,可以想象这回头率有多高。

芦屋良早就习惯了“身为帅哥的烦恼”,非但没有感到害羞,反而还冲着路人们微微一笑。

使得不少女性羞涩的低下头。

只要我不羞耻,羞耻的就是别人。

带着紧张的绯回到了无人的公园,回到椅子上。

芦屋良把两个可丽饼都递给绯:“吃吧。”

绯怔了一怔,但犹豫片刻后,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了一切。

埋下头,不顾形象的进食着。

就是一边吃,偶尔还会掉两滴眼泪。

“慢慢吃。”

芦屋良拍了拍绯的后背,把水和章鱼小丸子都推给了她。

“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

在绯吃着东西时,芦屋良开口。

绯茫然的抬起小脑袋,嘴边还有残余的奶油。

“良......你要走了吗?”

芦屋良点点头:“嗯。”

“但你又不是见不到我了。”

“顺便一提,我可能马上就要搬家了,你应该能找得到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芦屋良想起一点:“哦对了,最好是变成狸猫再过来。”

要是绯以这种姿态,扑进怀里的画面被班长大人看见了。

嘶......

不知为何,芦屋良汗毛竖起。

在勉强解决完绯的事情后,芦屋良则是回了趟家,再来到了一条肮脏污浊的小巷。

这里,应该能找到一只不错的试验品。

小巷里,散发着垃圾堆特有的甜腻臭味——那是某些食物残渣发酵腐烂后特有的气味。

很甜,可偏偏很臭。

和“好活,就是挺烂的”那种“活的好烂二象性”有相似之处。

地面上散落着没处理干净的垃圾。

在2002年的日国,尤其在荒川区这种贫穷分区,像是这样的小巷还是能找到的。

“吱吱!”

老鼠的叫声,在角落里响起,一只肥硕的灰鼠从墙边快速溜了过去。

芦屋良眼睛一亮。

“找的就是你!”

他双手带着手套,还拿着一个结实的麻布袋子、一个老鼠笼。

“吱——”

没过多久,芦屋良就带着袋子从小巷里离开,快速回到公寓里。

打开袋子口,灰色硕鼠正安详躺在笼子里。

它意外的很是乖巧,动也不敢动一下。

回来的路上,它一声也没有叫过。

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威慑力?

芦屋良如此充分的准备,自然是为了试验,那两滴“未知液体”的功效。

他本来也想过要不要去“流浪动物中心”找只垂垂老矣的动物,但想想手续流程什么着实麻烦,再加上万一它没事,岂不还要养上一只宠物?

想想都麻烦。

于是最后选择去亲手抓只老鼠来。

虽然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但胖灰鼠也是可以接受的嘛!

假如这老鼠会说话的话,一旦会高声呐喊——

求求你做个人吧!

芦屋良拿出针管,直接给老鼠注射显然不可能——这针管他还要用呢!

他方才又收取了一次收益。

发现系统不会给他第二根针管,“未知液体”只会在针管内累加,打消了芦屋良做针管销售商的打算——要是每次收取给一根针管,恐怕都能靠卖它发财了。

他索性推动针管向前,对着灰硕鼠张开的嘴,滴了一滴进去。

口服的话,应该也能有效果吧?

如果真测试不出什么来,芦屋良只能另想别的方法。

灰色肥胖的老鼠,在液体入口的一瞬,就僵硬在原地。

然后......

浑身的毛发像是刺猬似的竖起。

俗称“炸毛。”

芦屋良只见过猫咪有这种生理现象,没想到能在一只老鼠身上见到。

不仅如此,有几根毛发开始迅速脱落。

在笼子里散落开来。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能看清楚它小小的身躯,在慢慢的膨胀?

不是充气气球那样的胀开,而是它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肌肉线条越发明显。

改造的似乎还有它的骨骼,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动。

身长在缓慢的拉长。

如果说先前的它,像是一只肥宅老鼠。

那么现在,就堪称是老鼠中的健美先生!

猫和老鼠诚不欺我。

就是这脱毛量......有点大啊?

看着笼子边上散开的鼠毛,芦屋良想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就是这“未知药剂浓缩液”,改变的似乎只有身体素质,并没有增加智商,或者得到特殊能力。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实力今非昔比。

自信心爆棚。

灰色老鼠昂首抬胸,伸出爪子,想要把笼子给挠坏。

甚至敢于对芦屋良发出“吱吱吱”的挑衅。

芦屋良饶有兴致的瞅了它一眼。

“恶虎”的虚影,淡淡的浮现出来。

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身下蹦跶的小老鼠,就连挥爪、呲牙的兴趣都没有。

“吱呜————”

健美灰鼠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

随后踉跄两步,“噗”的一下侧倒在笼子里。

一动也不动。

芦屋良本来以为它是在装死,仔细观察一下,发现......

它已经没气了!

貌似是直接被“恶虎”虚影直接吓死了?

‘这药剂对心脏也会产生负担,所以受到惊吓,直接一命呜呼?’

芦屋良猜测着。

只是看向灰鼠尸体的眼神很是痛惜——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芦屋良惋惜的自然不是这只老鼠的命,而是他已经给它喂下的一滴液体。

本来还以为能得到不少信息来着,谁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经吓,被看一眼就被吓死了。

到现在,芦屋良也不能完全确定,这液体没有隐患。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芦屋良看着针管里剩余的一丢丢液体——两毫升是昨晚的收获,剩下两毫升是今天白天的放置,再减去刚刚喂出的一滴,只有三毫升左右。

‘我是用,还是不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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