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贤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一来是因为铁督军的请求，二来是因为铁瀚函只要一个道歉，三来……他本来也没打算杀人。
所以他给了陈山一个活命的机会。
磕头！
只要对着巍山城的方向磕头，磕满十万个就饶他一命！
当然，于贤不可能闲的没事干在那儿数着。
他让堂上那华服之人数，少一个，就杀他家一口人，少上十个就杀完他全家！
这种威胁方式有些卑劣，可却很管用。
众人听着堂上不断传来的闷响，最终走出府衙大门。
“铁督军。”
于贤停下脚步：“我想你欠我一个答案。”
铁家父子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不仅是于贤，铁瀚函也想知道父亲这么做的原因。
“瀚函，你先回军营。”
“我……”
“这是军令！”
“是！”
铁瀚函应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军营所在跑了回去。
看着这个憨憨跑远，铁督军将装着银票的盒子递回给于贤：“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他对吧？”
于贤接过盒子。
“当然，你不像是那种见不得杀生的人。”
“说起来，你在路上不是问过我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军队进入国都么？”
于贤摇了摇头。
他当时只是单纯的好奇，可铁督军怎么也不将原因告诉他。
难道这件事还能和仙苗有关？
“峦山王朝要被灭了。”
铁督军淡然开口，像是在述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语气没有半分波澜：“能救峦山王朝的，就只有你们这些仙苗了。”
“仙苗？这到底怎么回事？”于贤皱眉追问。
“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
铁督军驻足停留，就站在府衙门口：“瀚云，桂海两处王朝同时压境，欲瓜分峦山王朝。”
“峦山王朝本就羸弱，面对两个王朝的夹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向仙家求援，所幸有位仙家见民生艰苦，便给国君出了一个计策。”
“召集十万将士，以仙家手段铸成军魂，这样便可暂解王朝之危，可始终治标不治本。”
“可天佑峦山，当我们出发后不久，巍山城便被灭了，从而换取举国仙苗入仙宗！”
“只要你们这些仙苗中有一个能成为真正的仙家，拥有移山填海只能，那峦山王朝便能长存无忧！”
于贤听明白了。
铁督军这是不想抹杀峦山王朝的可能！
那刚刚那个家伙，可是被某个长老看重的仙苗！
若是将他杀了，峦山王朝便少了一分存在的可能。
家与国之间，铁督军选择了后者！
他宁愿维持那一抹微小的希望，也不愿复仇。
“巍山城的百姓已经死了。”
铁督军再次开口：“可他还活着，如果他能代替巍山城的百姓，保全峦山王朝的存在，那巍山城的毁灭就不算可惜。”
于贤沉默数息，朝铁督军开口。
“……你个沙雕。”
“什么？”
“我说，你是个沙雕！”
于贤看着铁督军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就不配当巍山城的人！”
“巍山城的人？”
铁督军反问一句，朝着于贤咆哮道：“我除了是巍山城的人，同时也是军人！”
“保家卫国，是我们军人的天职！”
“我不去报仇，只是为了更多家庭能够欢聚一堂！我有什么错！”
“我……我又能怎么办！”
铁督军眼角的泪终于淌了下来：“巍山城已经没了，再多死一个仙苗，只会是峦山王朝的损失。”
“我宁愿留有一线希望，万一他能成为真正的仙家，万一他能拯救更多人呢？”
“希望？将希望寄托在那样一个垃圾身上？”
于贤看着铁督军的双眸，淡然反问：“你觉得一个能说出那种话的家伙，成仙之后会想着回报峦山王朝？”
“他会将一切成就，归功在他自己身上！”
“巍山城？峦山王朝？那都是偶然！就算没有这些，他一样能够成为仙家！你们能助他一臂之力，完全是他该得的！”
“跟你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可他是仙苗！”
“仙苗？现在满大街都是仙苗，他们要是想要你儿子的命你也给么！”
铁督军没有说话。
他会给么？
可能会吧，也可能不会。
可这种没有发生的事，谁又会去想？
现在巍山城都没了，难道非得再死一个人才好么？
呜~！！！
正当两人站在府衙前对峙时，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铁督军一听，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他皱眉看向于贤：“军营有召，我先回去，小……仙苗大人，这件事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等等！”
于贤叫住铁督军，他反手就朝他竖了个中指：“这个，送给你。”
“这……”
铁督军完全看不明白这个手势：“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也是个垃圾的意思。”
于贤没给铁督军半点好脸色：“行了，滚吧！”
铁督军没再说话，在原地沉默数息之后，转身朝军营跑去。
几乎下一瞬，米诺便出现在于贤身旁。
早在两人冲出府衙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只是为了不吓到铁督军，所以她一直在旁观望。
“少爷，需要我动手杀了他么？”
于贤愣了一下：“你是指谁？”
“那个仙苗，还有铁督军，他们让您不高兴了。”
“……不用。”
于贤抬手敲了下米诺的脑袋：“你这想法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杀人，杀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是。”
米诺应了一声，可显然没将这句话记在心里：“那我们现在……”
“打道回府，等着晚上去见识见识仙会。”
“是。”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赶回小院。
这一直守在院里的小许也是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毕竟事关铁瀚函。
这一路上铁瀚函除了对米诺殷勤之外，对小许也是关照有加，沿途好吃好玩的都会给她找来。
看样子是真将她当成了妹妹，小许也几乎将他当成了亲大哥。
除了修炼的时间外，几乎都和他玩在一起。
听说是铁瀚函出了事，小许还特地找到于贤将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于贤也闲着没事，躺在太师椅上跟她讲了一遍。
“于掌柜。”
小许听完后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你知道那人的名字么？就是那个仙苗的名字。”
“好像叫陈山。”
“陈山，我记住了。”
小许说着就在她那册子上记下一个名字。
当她翻页的时候，于贤清晰看见了册子上的另外两个名字。
颜瑰洛、周凰。
于贤没有去管。
“帝尊。”
一直守候在旁的米诺也开口了：“你说凡人与修士，究竟有什么不同。”
于贤看向米诺，似乎对她能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许惊讶。
他摇了摇头，仰头看着空中的浮云。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知今晚的仙会能不能让我找到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