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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护送庞宪(十一)

施翼刚一跃上屋顶,便见远处火光冲天,急忙喊牟荣添和李天目上来观瞧。

那二人登上屋顶,举目远眺,见雷家堡北面燃起熊熊烈火,火势正向这边蔓延,好在起火的位置离这里较远,一时半会儿还烧不过来,因而情况不是特别危机,却也迟疑不得。

三人从屋顶跃下,牟荣添对庞宪说:“老爷子,北边起火了,一会儿就烧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咱得快走,你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背着你走。”

庞宪道:“老夫自己能走,你背着董副千户和夏百户吧。”

牟荣添道:“他们让天目和燕子背,我背着你,情况紧急,你老就别客气了。”

牟荣添等人往南面跑,一口气跑出雷家堡,登上一座土山,牟荣添见此地只有土石并无草木,料想即使大火蔓延到山下也烧不上来,因而停在山顶,说道:“歇一歇吧。”

牟荣添放下庞宪,李天目和施翼将白云双剑平躺着放在松软的土地上,他们仍昏迷不醒。

庞宪坐在地上喘粗气,刚才急行十余里,趴在牟荣添背上一路跑来,遭受的那份颠簸之苦着实让他吃不消,此刻感到全身骨头节痛,好似要散架一般难受。

牟荣添举目远眺雷家堡,只见堡子里火光冲天,人们四散奔逃,雷家堡房舍甚多,有数百间,牟荣添估计这把火烧到天亮也烧不完。

李天目返回雷家堡寻找马车,沿途之上见到一些从堡中逃出来的仆人,一个个烟熏火燎的好不狼狈。李天目在堡中搜寻,遍寻不到那辆马车,在经过一处院落时,忽听一些人高喊救命,声音此起彼伏。

李天目循声望去,在火光的映照下,见院子里有几间囚室,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双手抓着铁栅栏拼命的呼喊救命。幸好大火还没有蔓延到此处,否则这些囚徒都要葬身火海。

这处院落是雷家堡的监狱,北面、东面和西面各有数间囚室,南面是一道大铁门与外界相连。囚室由青石堆砌而成,留一面以铁栅栏封口。

这些囚犯大多是犯错的堡丁和欠租的佃户,平时有堡丁在此看守,失火之后,堡丁们都各自逃命,跑之前未将囚犯释放。

李天目拔出藤龙剑,来到北面一间囚室前,手起剑落,象鼻子大锁如面条般被藤龙剑斩断,嘡啷一声掉落在地,犯人们推开铁栅栏门,顾不得向李天目道谢,撒脚如飞夺命而逃。

其它囚室的犯人眼见有人相救,都抓着铁栅栏心焦如焚的冲着李天目呼喊:“大侠救命,救救我们。”

李天目一一将铁锁斩断,放出囚徒。当他来到西面一间囚室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这间囚室只关押着一名犯人,那人并未如其他犯人那样呼喊救命,而是背门侧卧于地。那人身材瘦小,很像是飞天鼠曹旦。

李天目叫道:“那厮,火烧眉毛还只顾睡觉,不要命了?”

那人不说不动。

李天目叫道:“曹旦,是不是你?”

那人仍是不说不动。

李天目道:“也罢,那你就等死吧。”

那人闻听此言,立时翻身而起,来到铁栅栏门前,哀求道:“李大侠饶命,救救小的吧。”

李天目一见此人果然是曹旦。

先前雷鸣为了诱骗施翼上当,擒住曹旦关于此地,雷鸣原本想收拾完牟荣添等人就把曹旦放出去,后来事情有了变故,雷鸣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曹旦的死活。

李天目不想曹旦被烧死,藤龙剑一挥,象鼻子大锁落地,曹旦一脚踹开铁门,挥峨嵋刺向李天目扎去。

曹旦这个无耻之徒,李天目救了他,他不仅不感恩,反而要加害李天目。二人相距很近,幸亏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曹旦踢开栅栏门,李天目心知不好便有所提防,见峨嵋刺扎来,向旁一闪。

曹旦借机纵跃而逃,李天目见还有若干囚室尚未打开,犯人们正在呼救,便无暇追击曹旦,将其余囚室尽数打开之后,再找曹旦,踪迹不见,自语道:“又让这厮逃了。”找到马车后,返回土山。

众人乘车北去,傍晚时分行至汝宁府城外,天降大雨,一行人入城来到锦衣卫分署投宿,当地的锦衣卫指挥李遂见上差驾到,不敢怠慢,率众出门迎接。

白云双剑被抬到客房休息,其余人随李遂到前厅落座,李遂吩咐手下准备酒宴,牟荣添道:“不要搞得太铺张,简单点就行。”虽然他这么说,但李遂哪敢怠慢。

掌灯时分,酒宴摆下,众人入席,牟荣添见桌上摆的尽是珍馐美味,心想:“这顿饭可得不少银子。”眉头皱了皱,心里挺不高兴,有心责怪李遂两句,可转念又一想,李遂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若责怪他,显得自己不通人情,也就没说什么。

李遂举杯道:“今天能见到牟大人、李大侠、庞老太医和各位大人,实乃李遂三生有幸,我敬诸位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牟荣添等人也干了一杯,酒刚一下肚,众人皆觉头昏眼花,相继昏死过去。仆人们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刚要出去喊人,这时一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脚踏黑靴的蒙面人,手持蝴蝶双刀走了进来,朝仆人们挥刀便砍,仆人们都不懂武功,被那人如砍瓜切菜般尽数斩杀。

那人收起双刀,从后腰取下一个布袋,点了庞宪的穴道,将其装入袋中,扛在肩头,出了屋子,飞身上房,蹿房越脊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仆人过来上菜,见屋中数人倒在血泊中,吓得魂不附体,忙去叫人。时间不大,一个旗官闻讯率众赶来,见李遂等人昏迷不醒,像是中了蒙汗药,便吩咐手下取来凉水,往他们头脸上一浇,众人先后苏醒。

牟荣添发现庞宪没了,急得直跺脚,事发之时一共有六名仆人在场,牟荣添一一摸过他们的脖动脉,发现无一人幸存。

李天目道:“我今天吃过蒙汗药的解药,却也中招了,看来对方用的蒙汗药可不一般。”

牟荣添道:“是啊,我也吃过解药了,结果还是被迷晕,不知对方是什么路数?”

李天目道:“不用问,一定是东厂派来的杀手。”

牟荣添道:“如果是东厂杀手所为,他们只需带走庞老太医的脑袋就行了,何必把他整个人都带走。”

李天目道:“但除了东厂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庞老太医不利。”

牟荣添道:“可惜刚刚在场的仆人都被杀了,要是有个幸存者就好了。”

李天目道:“对方手段太毒辣了,这些仆人真是无辜。对方为什么不杀咱们?”

牟荣添道:“应该是不想把事情弄大,咱们这才幸免于难。城门已经关闭了,或许对方还没出城,我去北门守着。天目,你和燕子去南门。李遂,你率人搜查各家客栈。”

屋外大雨哗哗,众人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先后离开分署。牟荣添来到北门一看,城头一个守卫都没有,走进办事房,只见七八人围着桌子耍钱,气的他火冒三丈,叫道:“哪个是军头?”

那几人光顾着耍钱,谁也没注意牟荣添走了进来,听他说话,这才发现。牟荣添身着便装,没穿官服。

一个矮胖子对牟荣添叫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是干嘛的?”

牟荣添亮出腰牌,那胖子忙给他见礼,又道:“小的便是军头。”

牟荣添抡起巴掌,“啪”的一声,赏了那军头一个嘴巴子,打的那人身子一侧歪,险些栽倒,鲜血顺着嘴角往下直淌。

牟荣添叫道:“你这军头是干什么吃的,城头为什么没人把守?当值期间,带头赌博,你好大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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