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柯听到魏然的话后，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不住的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警官，我毕竟年龄岁数也大了，具体林菲是谁真的记不起来了。或许看到病例什么的，我能记起来一些。”蒋柯不紧不慢的回答了魏然。
魏然对蒋柯所表现出来的行为，没有感到丝毫意外，“那蒋教授能否说明一下，您和当时那位专家的关系如何？”
“你是说老何吧？”
魏然点了点头，“对，他应该今年和您一样，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名誉退休教授，何华。”
“他和我是老同学了，毕业于同一所医科大学。出来后，由于我们俩的专业都是一样，所以最开始都被分配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的肿瘤科。我嘛，这么一当，半辈子就搭在里面了。”蒋柯笑道。
“那何教授为什么会中途转院呢？按理说他这种级别，应该在三院享受和您一样的待遇啊？”魏然继续追问。
蒋柯摆了摆手，“要这么说的话，应该起源于那一次事件。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和老何一块工作的第五年，院里每个科室有一个出国进修的名单，我当时没选上，结果老何去了。”
“等他两年回来以后，在病情的理解和用药上面就跟我经常产生争执。最大的一次争论是面对一个肿瘤中晚期的病人，他主张利用化学放疗，说是在进入急变期之前可以有效的控制的病情，再配合手术的情况下是有一定存活几率的。可是这个方法在医学领域上太过激进，我们一般都是采用激素放疗，通过抑制细胞，来减轻病人痛苦。”蒋柯回忆道。
“那后来怎么样的？”一直没说上话的苏诺，见有了机会，赶忙开口。
蒋柯摇了摇头，“由于老何提出的方案，治疗费有较高，家属同意了我的方案。可是因为病人自身免疫系统的原因，最后还是转入了急变期。”
即使蒋柯没有将最后的结果明确告知二人，但苏诺也已经能猜到这个病人是怎样离开人世的。
见蒋柯不知不觉间已经将饭吃完，魏然决定先缓一缓，“蒋教授，你平常如果
不在医院的话，一般是在家吗？”
“有时候在家，有时候去朋友那喝喝茶，听听讲座。对了，我最近出了一本有关医疗方面的书籍，后天是我的发书会，你们可以到场去看看。”蒋柯笑道。
“那我们到时候去拜访的时候，蒋教授可别忘了我们。”魏然赶忙给自己下了一个台阶。
蒋柯将盘子拿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两位警官要是来的话，我一定欢迎。我下午还有点事，先走了。”
苏诺看着蒋柯离去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看上去细嚼慢咽，但实际吃的比我们都快。”
魏然轻笑一声，“你难道没看出来他一直在巧妙的转换话题嘛，我特地抛出两个人，一个林菲，一个他曾经的同事。果不其然，他选择了一个在他心理安全承受范围之内的话题，而且这个话题还导致他的食欲大增。”
“那我们接下来去干嘛？总不能白来一趟，就为了吃个医院的食堂吧？”魏然见苏诺不停的抱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们吃过饭以后去找一下何华，这个曾经和蒋柯有着工作关系的人。”魏然眯了眯眼睛，继续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龙溪公馆，13栋2单元楼下。
“海阳给的何华的地址是这个吗？”苏诺抬头望着这个总共又33层高的楼房。
“何华这种级别的教授有这么一所房子，没什么可奇怪的。”魏然摆了摆手，率先走进了房内。
“不过，他家住30层，这么大的年龄了，也不觉得恐高。”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苏诺的耳朵里产生了那么一点点轰鸣声。
两人下了电梯之后，魏然看了一眼门牌号，示意苏诺上去敲门。
“怎么又是我去？”苏诺嘴里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迫于魏然的眼神压力，上去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屋里并没有传来声响，而是直接开出了一条门缝。望着面前这个和蒋柯年龄相仿的中老年男人，身上倒是透露出一股和蒋柯不一样的云淡风轻。
“
你们是？”屋内的人皱着眉头看着魏然和苏诺。
苏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轻声说道：“何教授，我们是为了调查一起案子来的。”
尽管对刚刚苏诺说的话表示疑惑，但何华依旧把门打开，让两人走了进来。
“随便坐，我给两位警官倒点水。”或许是每个学医的人都经常和病魔打交道，魏然从何华的身上没有看到任何年龄衰老的迹象，如果真正要说的话，可能看上去他比蒋柯还要年轻。
“两位警官是为了什么案子来找我的？”何华的声音虽然有些细微，但仔细听来却又深远悠长。
“何教授，不瞒您说，我和这位苏警官刚刚从第三人民医院出来。”魏然想看看何华对于事物的判断性怎么样。
“第三人民医院？那是我毕业以后第一个工作场所。”何华说出三院的名字后，有些感慨良多。
魏然点了点头，“其实真正要说来的具体原因，是因为蒋教授。”
“蒋教授，蒋柯？”当魏然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时，何华的话里透露出些许的不屑。
“是的，因为有一起案子牵扯到了你们俩曾经共同接诊过的病人，但是蒋教授有些避讳这个话题，所以我们不得不来打扰何教授。”苏诺略微有些抱歉的说道。
何华摆了摆手，“我理应配合你们的工作，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个病人是谁？我和蒋柯共同接诊过的病人我大概都还记得。”
“她的名字叫林菲。”苏诺说道。
“你说谁？”何华有些难以置信，希望苏诺再说一遍。
何华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令魏然有些意想不到，但这又从侧面印证了或许辰风那份名单上的目标就是蒋柯。
“这个病人您还记得清楚吗？”苏诺换了种问法。
何华的眼神里透露出时光的深邃，在沉默了一会后，他缓缓的抬头看向魏然和苏诺，“我和蒋柯真正产生隔阂的病人就是林菲。”
“什么？”这下轮到魏然和苏诺展现出了无比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