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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憋死是一种什么体验,墨叔若总算是体验到了一次。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只需要睡上几个时辰等阿拿尔他们来救就行,没想居然提前醒了过来。墨叔若手脚并用推了好几次棺盖,都没能推开。

她拼命敲打周围,“有人吗,有没有人?”

因为害怕,呼吸明显更急促了。墨叔若闭上眼睛调整心绪,棺椁内封闭,空气本就不多,再这样喊下去怕是还没等他们来救,自己已经先窒息而亡。

墨叔若不知道自己在棺椁里呆了几个时辰,但是很明显内部感觉不到晃动,说明她已经身在地宫,抬棺的人也已经撤出去。

她静静闭上眼睛,减缓呼吸,想着他们应该快来了。但是她醒来的时间确实过早,此时阿拿尔一行人才走到半山腰,还在寻找入口。

四周十分安静,即便隔着厚实的棺椁,地宫阴凉的诡异感也能穿透外物直达神经。脑子不受控,偏往之前百越见过的活尸上想,黑暗中被扩大的想象力让自己感到更恐惧,压抑的空间内心脏跳动的声音分外明显。

“不行……”害怕导致过度的闭气,一下忍不住便开始大口喘息,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墨叔若暗道不好,一边控制呼吸,一边继续推棺盖,双手不停在黑暗中摸索,突然间,摸到枕头下一颗凸起,她先是愣了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提起一颗蹦蹦直跳的心,手指小心翼翼描了描轮廓,似乎是个暗门机关。墨叔若松了口气,心想,肯定是方红魈猜到她可能会提前醒过来,才在棺椁里动了手脚。

机关一摁下去,原本平稳的底板突然从中裂开,只是那缝隙太小,仅供一只手能钻出去。墨叔若为难将手收回来,心下安然不少,虽然人出不去,好歹有足够的空气不是。

她开始继续在棺椁内部摸索,希望能再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想着,手指就在垫子下摸到了一根冷冰冰的东西,顺带摸出来一根火折子和夜明珠。

这方红魈想得确实周到,连器具都给她准备好了。墨叔若感到好笑,她怕是世间第一个撬自己棺材的人。

棺椁内的空间实在狭窄。墨叔若翻了个身慢慢弓起背来,膝行着往后退了退,想着再看看方红魈还有没有留其他什东西,手来回摸了几圈,得了个空。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去,所照之处空空如也。

好吧,看来只能靠蛮力了。

捏紧手里的铁撬棍,墨叔若沿着棺盖边缘敲了敲,寻着个比较薄弱的地方就开始动手。在内部不好使劲,废了番时间,好在棺盖才封没几个时辰,缝隙越来越大。撬了大概有一臂的距离,墨叔若累得气喘吁吁,背弓得也有些难受,干脆重新躺下来,用手推,用脚踹,只听卡一声,空旷地宫内的回音显得有些诡异。

黑暗中,微弱的夜明珠光下,墨叔若将棺盖推开,坐起来趴在边缘大口呼吸。

出来时未曾留意周围,突然一抬眼,才发现面前有个人影。或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也知道害怕尖叫并没有用,潜意识要保护自己,双手举起撬棍抡圆了就是一棒,只听嘶呲一声,人影瞬间被拦腰截断,墨叔若都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纸扎人。

把火折子吹燃,迅速往四周晃了晃,确定安全,这才赶紧从棺材里跳出来,取下石壁上的火把点燃。

可见处是个带台阶的平台,石壁上刻着一副画,大概看了看,内容是百姓正在参拜人首蛇身的女娲,壁画的角落下堆放着不少北疆特色的花釉蛇颈双耳瓶,以及彩绘陶罐,也都是些日常用具,没什么意思。

再远些,隔着个方形水池,水池中间摆放着一座足够装下一头小牛的巨鼎,鼎的对面,也有一个平台。墨叔若沿着水池边缘绕过去,发现对面的台阶比自己在的地方高了四层,平台上也放着一具彩绘棺椁。

九象征着顶峰,是平常人不可及的地方。仙人所在的九天,帝王的九五之尊,都是形容很高的地位。北疆虽然与外界隔绝,但其实不少地方也有中原文化的影子。

她小心踏上去,摸了摸棺盖,指尖的染料很新,看氧化的程度,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墨叔若猜测,这里面躺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任女筑,阿拿尔的母亲。

一想到自己当着她面从圣女棺椁爬出来,墨叔若就忍不住抖上三抖。

“我是逼不得已,您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出于对死者的尊敬,以及这个情况下,败在孤身一人的害怕,墨叔若双手合十,连作了三个揖,举着火把赶紧沿墓道拐了出去。

夜已深了。

阿拿尔跟方红魈开头,寻着土壤或者植物上的药粉赶路。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宴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之前来过一次圣女墓,但这次的路线似乎跟上次不大一样。

尤姜殿后,照看着玉华扶窨和花瓷两人,他也少了担心。越过项景佾,上前与阿拿尔道:“你可知道这路是通向哪一个墓穴?”

阿拿尔摇头,“圣山的墓不同于外界,每个圣女的墓都是单独挖掘,位置也没什么规律,别说我不知道,怕是修墓人自己都不清楚。”

方红魈忍不住吐槽,“照你这么说,你们自己都容易迷失,那你为何还要将血玉放在这里?”

阿拿尔道:“入口虽然混乱,但地宫基本都是连通的,只要清楚墓穴大致方位,入口通向哪里其实都不重要。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在你们之前,已经有无数人觊觎着血玉宝玺,我将其藏在地宫,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倒是很心细。”

阿拿尔回头看向突然出声的玉华扶窨,“血玉虽出自天目峰,但这几十年毕竟是属于北疆,自然要尽心。”

“那你把它还给我们,不怕被降罪?”

阿拿尔沉默了下,道:“偷来的东西,再珍视也是要物归原主的。”

项景佾一时有些敏感,不知她是在说血玉还是在说她自己。这半日,他总想找时机跟阿拿尔说话,没想她总是避开,以至于到现在,明明一直在眼前,都没能搭上一句话。

“小心!”突然,一个黑影从树顶坠落,阿拿尔话音刚落,方红魈已经甩出三根银针,将那团黑影钉在了树干上。

火把扫过去一看,是条带黑金纹路的小蛇。方红魈举着火把往四周晃了晃,一边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她拍了拍衣服,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掉在身上,顺手就在背上摸出了只个头贼大的蜘蛛,“啊!”这一哆嗦,没差点直接把手臂都给扔出去,方红魈后脑勺发麻,赶紧又多洒了几把药粉在空中。“有没有搞错,怕什么来什么!”

“我看看。”扒开她后脖颈的衣服,幸好只是掉在外衣上,并没挨着皮肉。“没什么事,别担心。”

花瓷提着灯笼紧紧跟在扶窨身边,“红魈姐姐,你小心些。”还不忘回头看看尤姜,“尤姜哥哥你也小心些。”

面无表情的脸终是没忍住露出个安抚的笑,点点头。

玉华扶窨强行掰正她的脑袋,给她将披风的兜帽戴上,“注意脚下。”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高大的树木,枝叶茂密,重合着几乎很难见到天空,抬头望去,偶能看到一角残月,阿拿尔一边走一边叮嘱,“大家警觉些,这里的树林都很久远,不止毒虫猛兽,路边的植被也要注意。”

诡异的雨林中,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吼叫,越往里走,遇到的蛇也越来越多。粗细不一,有的纠缠一团窝在路边上,有的挂在枝头,垂下大半截身体,冲他们吐着信子。看大部分的蛇头,貌似都是没有毒的,也还好,都只是懒散趴着,没什么攻击性。

阿拿尔没有武功,比不得他们手脚利落,项景佾眼疾手快迅速用剑挑开她脚下的蛇堆。

回头看去,才发现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多谢。”低声道了句谢,错开眼神提醒众人,“这里很久以前被称为毒蛇岭,再往前走的石窟里基本都是蛇窝,大家提高警惕千万小心。”

方红魈边走边撒雄黄粉,一脸嫌弃,“这也太多了,好恶心……”

走了半刻钟,如言到了石窟壁,这里的树木都比较矮小,远远可见山顶悬崖峭壁在月光下勾勒出的险峻轮廓。

白日里蛇在洞窟里睡觉,送葬的队伍能轻易过去,但夜晚阴凉,入眼处,满地的蛇堆,众人不得不停下来。方红魈看了眼蛇堆下的药粉,指指对面的山谷,“他们往里面去了。现在怎么办?”情况使人发愁。

山中路线复杂不允许绕道,只能从这里过去,宴绝首当其冲,甩出鞭子准备开路。“你们跟着我。”一鞭疾驰而过,跟扫帚似的,所到之处,直接带飞一堆蛇,地上立刻露出原本的沙石来。众人跟在宴绝身后,尽量缩小距离,迅速往前走。只是周边蛇群不停游移,很快又将露出的地覆盖住。

行到中途,蛇群越来越粗壮,有的甚至探着头,准备随时攻击。

众人被蛇群围城圈,困在中间。宴绝往四周一看,甩手缠住一棵大树,“尤姜!”

黑衣男子默契十足,飞身跃上半空,踩着银鞭落到山坡上一棵大树下,拔剑挥走地上的蛇群,内力贯通一剑砍入半。那边宴绝右手绕了一圈,用力一拽,尤姜顺势又补了一掌,伴着咔擦一声,大树拦腰而断从坡上飞下来,直接砸在了蛇堆上面。

“走!”玉华扶窨将花瓷抱起来,踩着树干,轻功起跃,迅速飞出了包围圈。方红魈紧跟而上。

“上来。”也顾不得还在冷战,项景佾在阿拿尔面前蹲下,将她背起来就跑。

借着树干垫脚,众人都顺利脱险,离开了石窟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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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更有些地方有bug,后面修文了会重新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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