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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九色神鸢

山间小径清幽,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洒下来,路旁开着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外面是天寒地冻的隆冬时节,这仙岛上却一派春意盎然。

汪长风和龙三公主并肩走在小径上,拾级而上。

汪长风听龙三公主说了如何遇到渔夫,又如何猜出一叶浮萍的机关,用一枚铜钱打开了通往琅環仙岛的大门,不禁感叹道:“那本《海天异域志》果然诚不我欺。这结界之说,我本以为是荒诞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存在。”

龙三公主好奇道:“那是本什么书?结界又是什么?”

“一本很奇怪的书,记得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见的事情。”汪长风笑着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慢慢说给你听。这结界据书中所说,乃是当初混沌初开以后,天地之间气息分离,并在某些地方慢慢聚集,形成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是为结界。”

“那是什么地方才有这种屏障?”龙三公主问道。

“书中说大凡异于世间常人所在的地方,都有这种结界,天上、地下,山中、海中,可能都有。只是普通人因为不知道破开结界之法,即使站在结界面前也不会察觉有什么异样。”汪长风解释道。

龙三公主思忖了一阵,又道:“那看来那枚铜钱就是打开琅環仙岛结界的法门了?”

汪长风点了点头,道:“书中说每个地方的结界都不一样,破开的法门也各种相同,有些是一件物事,有些可能是一句偈语。不过对于那些住在结界之中的人来说,可能也不需要这些法门,就可来去自如。”

龙三公主若有所思道:“难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有结界?”

这次轮到汪长风好奇起来:“你住的地方也有结界?那是在哪儿?”

龙三公主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经很久没回去那里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汪长风见她不愿多说,知道这姑娘心中有不少秘密,也不强求,便岔开话题道:“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以后别那么冷冰冰的了。”

谁知话音刚落,龙三公主的笑容下一秒就消失了,马上又变成了一座冰山美人,冷冷道:“不用故意跟我亲近,我跟你不一样。”

汪长风讪讪笑了一下,心道你也没比我多条胳膊腿,哪里不一样了。便是那个怪仙人,恐怕修道之前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两人慢慢走着,山路却渐渐崎岖起来,两旁的树木和花草逐渐寥落稀疏,越到后来,连棵草树都难见到,放眼望去,尽是大块大块嶙峋的山石,跟刚才的景致完全不同。

汪长风奇道:“真是十里不同天,这才走了十几里路,竟像是换了天地一般。”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山中传来一声长长的鸟鸣,“嘎呜——”,声音清脆嘹亮,震人心魄,绝非普通鸟类的叫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已经接近栖凤山了。

龙三公主道:“不知你那本奇书上有没有九色神鸢的记载?”

汪长风摇了摇头,道:“书中虽然记载了不少奇珍异兽,好像这种鸟还真没印象,许是太过少见了吧。”

龙三公主点头道:“我小时候听族中大人提起过这种鸟,刚才我在洞中没有说,就是此鸟不但凶猛,而且极为护犊,毕竟百年之中只产这一枚卵。一会儿若你真的要去偷它的卵,只怕要万分小心。”

汪长风道:“多谢提醒,既已答应那老道,不得不尽力而为。”

两人沿着刚才鸟鸣的方向,一路向栖凤山上爬去。

山路陡峭难行,爬起来殊为不易。龙三公主虽然身手不错,仍然累得**吁吁。汪长风有自然感应气息加持,体力补充极快,倒是并不觉得多辛苦。

但既然龙三公主甘愿陪着自己上山,少不得也得在险要之处扶一把。

只是后来越发艰险,汪长风只好先爬上去,再回过头来拉着龙三公主往上爬。

龙三公主开始还有些矜持,后来实在爬不上去,只好将一只小手交由汪长风握住。在他的大力拉动之下,爬起来果然轻快了不少。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免不了肌肤接触。

汪长风觉得握着龙三公主的柔荑有如握着一块晶莹的美玉,有些清冷,又有些温润,竟是紧张得关节都有些僵了。

龙三公主也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在爬上一处高地之后,便将手抽了回来。

汪长风讪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龙三公主忽然示意他蹲下。

两人立刻就近找了一块巨石,俯下身来躲在后面。

汪长风悄悄探出头去,只见脚下不远处就是一个山坳,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山石,通体洁白如玉。那山石上方平整,上面有一个巨型鸟巢,足有一丈大小,全用不知名的树枝草木织就。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那巢中探出头来,正在“嘎呜嘎呜”的叫着,只是声音比刚才那声鸟叫稚嫩了许多。

汪长风低声道:“那老道不会搞错了吧,这都孵出来了,哪里还有鸟蛋。”

龙三公主又嘘了一声,示意他继续看。

突然,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传来,不知从哪里的山石后面,跳出来两只红色的巨兽。

汪长风定睛一看,原来不是两只,而是一只巨兽,只是那巨兽长了两颗头颅!只见那巨兽头似饿狼,口中犬牙交错,锋利异常,每只头上还顶着一只角,通体毛发如血一样的赤红之色,颇为怪异。

汪长风心中一惊,突然记起《海天异域志》中好像有这种凶兽,叫做“赤天”,双头有角,能飞擅跃,以各种猛禽为食。

只见那赤天慢慢靠近那块巨石,却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先绕着巨石转了两圈,查看周围有无危险。

突然,只听又是一声嘶吼,震得山谷中隆隆作响,那巢中的脑袋也被吓得缩了回去。那赤天露出满嘴獠牙,身子一蹲,纵身往高台上扑去,瞬间就接近了那个巨大的鸟巢。

眼看巢中的幼鸟就要落入赤天之口,猛然间一声洪亮的“噶呜——”声传来,天空中好像光线一暗,一只巨鸟展着双翅,如箭矢一般自上而下冲向那只赤天。

那只赤天反应极快,身子灵活一转,躲开了那只巨鸟的冲击,回首却是一口,一张血盆大口咬向那只巨鸟的脖颈,另一张口却是咬向那只巨鸟的翅膀。

眼见那巨鸟似乎顾得了脖子就顾不了翅膀,必会被赤天咬中一口。只见那巨鸟突然间一只爪子伸出,对着那赤天的胸前蹬去。

那赤天似是知道那巨鸟的爪子厉害,竟收住了双口,就地翻滚了几下,躲开了那只鸟爪。

这一连番交战看得两人眼花缭乱,大气不敢出。

汪长风这才看清那只大鸟头生长冠,浑身羽毛如箭羽一般整齐划一,在阳光下似乎发出闪闪银光,两只爪子如锋利的钢刀,似乎能穿铁破石。特别是尾巴高高扬起,如几片小帆一般,十分威武。

汪长风有些纳闷道:“这难道不是九色神鸢?只有一种颜色啊。”

龙三公主悄声道:“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只见那只赤天身体半踞,两只大口不断朝着那只巨鸟嘶吼着,凶相毕露,却是并不急于进攻,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突然,从巨鸟后方的乱石丛中不知何时又闪出一只赤天,那只赤天却双口紧闭,蹑手蹑脚,竟是打算从背后发起偷袭。

两人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都为那只巨鸟捏了一把汗。这赤天不但凶恶,还颇有心机,实在是不好对付。

那巨鸟却只注意着面前的那只赤天,没想到身后正有危险慢慢接近。

只见两只赤天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跃起,一前一后向那只巨鸟扑去,四张血盆大口,分别咬向了不同的部位。

那只巨鸟似乎已察觉了身后的危险,只是为时已晚,两只鸟爪对着眼前的那只赤天抓去,却再也没有余力对付身后的那只。

只听一声“嘎呜——”响彻山谷,前面那只赤天只是佯攻,虚晃一枪,身子在地上滚了几下,躲开了鸟爪的攻击。

而后面那只赤天却已得手,一张大口狠狠咬住了巨鸟的一只翅膀,再不松开。

那只巨鸟吃痛悲鸣一声,身子猛然鼓起,像是突然变大了一倍有余,浑身羽毛根根倒立而起,竟是显出了五颜六色,在阳光映射下蔚为灿烂。

只见那只巨鸟翅膀猛然一抖,几十只羽毛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射那只赤天。

那赤天躲闪不及,被几只羽毛射中面部,疼的惨号一声,松开口跳了开去。

只是赤天的利齿划过之处,那巨鸟的翅膀上一片血肉模糊,显然受伤不轻。

此时汪长风才知道那巨鸟为何被叫做九色神鸢,原来在发怒之时通体羽毛变色,方才显出九种颜色的神奇变化。

正在此时,另外一只赤天却一跃而起,两张大口又扑向九色神鸢。

那九色神鸢刚被咬中一口,身体迟缓了一下,眼看就要被那赤天咬中咽喉。

汪长风眼见事态急迫,心随念动,高喊一声从山石后面跃了出去,一手挥出,一股猛烈的气浪向着那只势在必得的赤天袭去。

汪长风突然出现,那只赤天根本没有防备,又是身在空中,竟然躲闪不及,被那股气浪击个中着。

只听一声惨号,伴随着喀嚓几声骨裂,那只赤天摔了出去,在地上连滚几丈,直到撞到山石才停下来。

那只赤天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喘着粗气,不断嘶吼着,四只眼睛目露凶光,死死盯住汪长风,却是没有立刻发起反击。

此时场中变成了以二对二的平手之局,汪长风和九色神鸢在中间,两头是那两只赤天,双方似乎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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