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破碎的‘自己’

在肖魁的笑声中,周围逐渐开始变得安静,最后甚至连肖魁的笑声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只有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只有两人存在的世界,从中心开始像镜面受到冲击一般开始崩解碎裂,所有巽所能见到的视野中的所有事物,包括记忆中坚不可摧的‘研究所’设施也是,一切都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一般破碎化为碎片化的结晶,露出了后方漆黑的背景。

在‘世界终结’之后,留在以漆黑为纯色背景的场景中,只留下了身体上到处布满裂纹的巽。

就在这时,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尝试去触碰面前即将碎裂消失的巽,只是在其手指尖还没真正触及的瞬间,巽就此化作结晶的碎片与之前的世界一样,飘散在周围。

“什么嘛……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啊!”仿佛要发泄内心中的不满似的,手臂的主人愤慨的空挥了一下,可在这个环境中,没有可以让其击打发泄而存在的事物,这仅仅只是毫无意义的迁怒罢了。

“我这是……还算……活着吗?”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什么都没有,无论自己想捂住什么,最后只会是抓空的感受,由结晶碎片反射出来的些微光亮,少年看清了此时自己的脸和表情,那里是一张一点血污都没沾染,状态极佳的自己的脸,巽的脸。

“还是说……我这是死了吗?”再一次发问,本应随着破碎的世界消失的巽,再次出现,他同时也是旁观那段‘回忆’的人,斥责自己的人,这已经不知道是巽来到这里的第几次对自己的发问了。

可结果也显而易见,这里并不存在任何可以为巽进行作答的存在,没有骨折的四肢,脸部组织完好的头颅,精神正常的状况,五感也十分正常,丝毫没有给巽带来‘死亡’的真实感。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是……已经死了,不,我不可能还活着吧……”一脸茫然的拍了拍脑袋,受到冲击的大脑,当然如果现在自己真的还有大脑的话,巽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在那些事情过后,巽得出的结论也很果断,自己不可能会在那种攻击之下存活下去。

只是现在毫无破损的身体,没有受到致命伤时痛苦的回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身体和精神都没有记忆住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切在自己的身上都显得是那样的平静,甚至来到这个无比陌生的‘世界’,看到了一些大概是回忆的事情,巽也没有太大的波澜在心中产生。

“原来死去,是这样的嘛,比以往书上看到的那些,要温柔很多啊”本应痛苦的死去,并连带着这种回忆来到未知的地方,但现在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大概是某一种形式的温柔吧,说实话,巽有点感谢‘死亡’,这样自己就不用想太多的事情了。

“啊,没错啊,我果然是死了啊,那样无能的家伙,确实是该去死了……”自嘲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就算是此刻,巽依旧能明确地感受到如同现实内一般的

身体的触感,这也是带给巽没有真正死亡的违和感,不过巽的结论不会改变。

“哈哈哈,真是没用啊我,明明早该……没错啊,在更早之前,比来到这里更早之前,我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吧……”

“混蛋,不像样也要有个限度啊,就算是死掉,也是这么得无能,你还真是可以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带什么感情的笑声充斥着这个漆黑的碎片空间,因为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巽笑得很肆意,这里不需要担心被人听到,也不用被人训斥,真是完美的地方啊,巽在心中如此想到。

在无所顾忌的大笑期间,巽攥紧拳头的指甲已经刻入了皮肉之中,可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流出来,巽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疼痛之际,‘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仿佛那里从未出现过这个‘受伤’的事实一般。

“哈……能不能……”笑声逐渐停了下来,虽然应该不是感到累了,但巽确实笑够了,而紧接着,一个想法不可阻碍的在巽脑中浮现,当然前提是现在巽还算是存在脑子这一东西,“难道,可以遇到吗?”

想法一点出现就无法阻挡其开始蔓延,尽管内心还是抗拒着真正见到那个人,被期待的自己却早早地就舍弃掉了这条被拯救下来的生命,巽感觉自己不会有脸见到那个人,只是……

“有……有机会……见到……重新……”即使会被斥责,即使会被揍一顿,内心中再次见到犹如活人的那个想法还是在巽的内心中膨胀开来,不是那种像是画面一样的无法触碰的东西,而是像自己一样状态的肖魁,能在这里遇到吗……

害怕看到肖魁看见自己时失望的神色,那种表情在巽看来,跟肖魁十分不搭,巽不想因为自己造成那种现象发生,但已经膨胀到无法阻拦的欲望,迫使巽想走出那一步,自己还有太多话和问题想问了,为什么选择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去死也要救他们……诸如此类的问题,巽都想找到肖魁再一次提问,只是现在巽更想只是见到那个人,那样就足够了。

明明还没有真正决定做出什么,可巽的脚步却早已开始了行动,在这个由各种碎片和黑色背景形成的‘死亡世界’中,巽开始了前进,尽管不知道真正的方向在哪,但巽想试试,就为了那个目的。

“已经……过去多久了?”在这个空间行进了一段时间后,巽毫无收获的问了一句,在这里巽没有明确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甚至自己是否移动了在巽真正开始移动后,也没法清楚的感受出来,而事实也是巽在自认为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后,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周围除了那些看上去像是过往记忆的碎片漂浮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而在又一块碎片出现在巽的眼前的同时,也让巽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那是应该是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遭遇到的事情,没错,那是造成现在自己变成‘死人’的过程。

就算是现在,那个清晰可见的巨人一般的

身躯也还是能被自己完美的勾勒出来,而在自己被世界所抛弃之前,那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被那铁拳狠狠的砸在了身体之上,那纯粹为了破坏眼前所有事物的狂暴的力量,摧毁了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很清楚,以当时的身体状况,自己绝对无法支撑住那样的伤害。

那是足以将自己的身体就此打穿的力道,那时的手脚都没法使用,肺部破裂的自己,没有丝毫可能继续存活下去的可能,就算现在想来,巽依旧能感受到那无法匹敌的绝对力量。

“果然是死掉了……这幅完好的身体,怎么可能是跟那种家伙战斗过后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啊,就算是死掉了,也没办法再见到魁哥啊,不过也难怪啊,我可是……完全辜负了所有我要答应的人的期待,轻松地死掉了……”

“就算是被讨厌了,被怨恨了,那也是……”巽突然感到鼻子酸了起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对吧,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就像是就在等着这一刻一般,之前根本没法感受到的感情还有来自死亡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伴随着抽泣声,巽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住的从巽的眼中涌了出来。

“我真是太蠢了,我竟然,呵呵呵,哈哈哈,我竟然死在了这里,魁哥,面具混蛋,大家,明明,明明……为什么那时候不是我就死了啊,既然让我活下去了,又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死掉啊,对不……对不起啊!”

奋力地敲打着地面,就像是要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一般,完全不顾已经被泪水和鼻涕弄脏了的脸,巽只是无力的发出哭声罢了,这里也没人会回应他,嘲笑他,在之前的时间里,巽应该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没人想要见他,那么,不顾一切地大哭也不会有事的吧,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吵死了,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你安静一些的,一直发出那种声音,我这边也是很困扰的,答应带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来骚扰我的,那个,就是不管你现在心情怎么样,但可以请你安静一些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巽悲痛的哭泣声中,突然加入了一个明显不看气氛,语气中充斥着慵懒的声音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巽对感情的尽情释放,而那个声音,却也让巽的大哭停止了,不是因为被人看到听到而感到羞耻,只是那不是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声音,那是巽所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

“我说啊,搞清楚,现在吵到别人的是你吧,要问为什么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吧?”熟悉的声音依旧摆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姿态,语气略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巽也不管自己现在的仪容有多么的不堪入目,脸上不掩饰其对面前发生的事情的不敢相信,在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视线回到了面前出现的人身上,“这里难道不是只有死人才能来到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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