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再不配她的深情

沈穆清上前拉住听雪冰凉的小手安抚道:“你没事吧?”

听雪像是丧失了语言表达,只是无力的盯着沈穆清的脸,久久落下了玉珠般的泪滴,却依旧一言不发。

沈穆清着急的拉过阮沐恒给她瞧,却也只得到一个结论,刺激太大让她暂时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也就是说现在的听雪变成了哑女。

阮沐恒面上满是失望道:“看来,她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你将她扶进房内好好…”

阮沐恒的话还没有说完,听雪便支撑不住倒在了二人面前,沈穆清连忙扶着,险险没有摔到她的头部。

“扶她进去,本尊为她施针。”

大皇子府

房间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下人们已经不记得这是打碎的第几个酒盅了,没有侍女敢再进去送酒,因为买一个进去送的全部都负伤被扔了出来。

没办法,简言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进去送,房门推开,光进入的瞬间一个酒盅便砸了过来,简言反应迅速才险险躲过。

“酒!拿酒来!”楚奕云意识模糊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嘴角噙着笑意道:“本皇子认得出,简言,来,陪本皇子喝酒。”

“主子,您从回来就没停过,这都已经第三十多瓶了,身子骨要紧。”

楚奕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身子骨?重要吗?我是杀人凶手诶!”

说完楚奕云无奈的笑了笑,继续灌了大瓶的酒入肚。

“主子。”简言忙上前夺过了楚奕云的酒盅,还未讲话便被楚奕云大力推开道:“滚开,本皇子的酒盅你也敢抢?”

“主子,您就听属下一句劝少些喝吧,您今日那般离开春欢楼,那里的人定会瞎猜听雪姑娘已经失了宠从而为难她的。”

楚奕云在那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一般抱头痛哭道:“我,我杀人了,我亲手杀了听雪的母亲,是我亲生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一生。”

他哭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般:“派去杀她父亲的那些人呢?都给我撤回来,不许再打林家的主意。”

简言面露难色道:“主子,咱们不为皇后娘娘争回那些气,报复那个女人了吗?”

“报复的还不够吗?本皇子,本皇子亲自杀了她,一点一点的将她折磨致死,毁了她的家,害得她女儿流落青楼,她的夫君流落街头,这些还不够吗?还要本皇子如何去报复?”

简言依旧持己见劝告道:“主子您也清楚,皇后娘娘的死是为了谁,这些年皇上一直找机会害死皇后娘娘为那人报仇。”

“可是,简言你知道吗?害我母后痛苦半生的女人,她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啊!我不想像母后那般痛苦的过完余生。”

“主子。”简言为难的拍打着楚奕云的背部,他知道楚奕云现在完全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他没必要再继续劝下去,只能由着他发泄。

“本皇子亲手杀了心爱女人敬爱一生的母亲,只为了母后可以出那一口气,可是母后已经贵为皇后了,还有什么恶气要出呢!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的,我现在突然明白了父皇的不易,他以前可能真的想做一个好男人好父亲吧。”

楚奕云就这样边哭边抱怨醉在了简言的怀里,不管多难受都没有再提去青楼找听雪的事。

皇宫

直到第二天黎明才醒来的听雪,像是丧失所有记忆的幼稚孩童,她小心翼翼晃醒了撑手入睡的沈穆清,“姐姐,你躺到床上睡吧,不然会着凉的。”

沈穆清惊喜的看着躺在床上精气十足的听雪,开心的问道:“你会讲话了?”

听雪不解的皱眉问道:“我先前是不会讲话的嘛?那我有没有名字呀?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吗还是我的长姐啊?”

沈穆清伸手在听雪眼前晃了晃,“我们见过的,之前在…”

“清儿,她醒了吗?”阮沐恒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沈穆清的话,沈穆清忙上前凑到阮沐恒的耳边道:“醒是醒了,不过脑袋好像出问题了?”

阮沐恒好像早就猜到一般,“她受的刺激太大了,最爱的人杀了自己敬爱的母亲,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她选择了全部忘记。”

“啊?”沈穆清吃惊的看向阮沐恒,不信邪的走上前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楚奕云吗?”

听雪只是摇摇头,顺带揉着肚子道:“我有些饿了,这个大哥哥是谁呀?我的夫婿吗?”

阮沐恒顺着听雪的话道:“公主,我是盛京的三皇子,还请公主见谅,我盛京失礼害得您坠崖。”

沈穆清不解的看向阮沐恒,“哪门子的公主啊?”

“寒部公主,你就假装你是青楼女子听雪,她现在用你的名字,我已经想到法子完成任务了。”

沈穆清狠狠跺脚咬牙切齿道:“你行,为了完成任务真的是无底线压榨员工,你这种老板在现代叫缺德。”

听雪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道:“我是公主吗?我坠涯了?”

阮沐恒神情依旧很是淡定道:“是的,不过救治及时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见听雪半信半疑的点头,阮沐恒继续道:“可能您摔的忘了您的身份,您是寒部公主翠芳,来盛京是为了和我们的大皇子楚奕云成婚的。”

“楚奕云?”听雪乖巧的呢喃着楚奕云的名姓道:“他和你一样俊郎帅气吗?”

“大哥向来比我多姿多才。”阮沐恒谦虚的答到,随后还拉过沈穆清介绍道:“这是我宫外的朋友听雪,怕我照顾你不周到特地进宫来帮我的。”

听雪一脸不好意思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另一边,楚奕云没有睡很久便酒醒上了房顶,呆愣愣的看了几刻钟的白日,“母后,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们这算不算两清了?”

“母后,她会理解我的,对吗?”楚奕云喋喋不休的问着,尽管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被拍去打探听雪情况的简言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着房顶上的楚奕云大喊道:“主子,不好了,听雪小姐离开春欢楼了!”

楚奕云这才忙不迭的从房顶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简言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什么?”

“属下去听雪楼打探听雪姑娘的情况,听那老鸨说昨日三皇子带人上门找过听雪姑娘,他和自己一块见证了听雪姑娘消失在反锁的房间内,地上还有些血迹,三皇子便追出去了。”

前面的所有还好,不管老三怎么去找自己的女人,他都始终相信他是为自己好,所以他没有很担心,直到听简言说听雪的房间内有血迹,他这才绷不住情绪松开简言。

“给我发动皇府所有人,找!”

“是,主子。”

“不用找了!”阮沐恒一身黑紫衣装配金腰带慢步走进来,散落至肩边的碎发在告诉众人他没有梳洗,他很累。

“皇弟?”楚奕云哑着嗓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是去找听雪了吗?找到了吗?”

“不仅找到了,臣弟还想到了可以让皇兄迎娶听雪的法子。”

往常楚奕云听到这话一定会惊喜万分,但现在他的脸上却满是愁容道:“本皇子不会迎娶她了,有劳皇弟费心了。”

“我知道皇兄在顾虑什么,皇兄确定不听我讲完再下决定吗?”

楚奕云对着房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阮沐恒进屋谈,二人依地盘膝而坐,阮沐恒很是淡定的倒茶品茶。

“皇弟可否先告知我,雪儿她有无大碍。”

阮沐恒这才放下手里的玉杯,“既有事也无事。”

楚奕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追问道:“此话怎讲,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房内会有血?”

阮沐恒摇摇头道:“伤是在春欢楼早就有的,她的身上还有鞭伤,皇兄或许该问春欢楼这个问题。”

楚奕云愤懑的拍桌道:“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本皇子昨日只不过才和听雪吵了一次没有给她那日的银两她便这样虐待她!”

阮沐恒继续道:“她不是自己逃的,在春欢楼的她虽然日子苦,但一直相信你不是害了她母亲的凶手。”

楚奕云面上露出难过的神色道:“你都知道了?她和你讲的?所以我现在最没资格迎娶她啊!我是她的杀母仇人啊!”

阮沐恒没有讲话,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一本包有黄色书皮的书记道:“这里面便是听雪母亲记录的所有事实,被人绑进宫的听雪被迫看完了这本杂记,她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

楚奕云打着颤抖翻看着那本杂记,原来云天歌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原来云天歌她曾是身份高贵的南乌公主,一直都是他的父皇高攀了,如果南乌不被灭国,她该是当时多么有名的贵族。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死在了他的毒酒下,他这些年为自己母后除掉了不少后宫女子,但云天歌是他最后悔的,杂记里完全可以看出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父皇,她很爱自己的家,她甚至遣散了余孽组成的军队,不向他们报灭国仇,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死在了他的手里,他亲手摧毁了听雪全部幸福,害她吃了八年的苦。

阮沐恒安抚的拍了拍楚奕云的肩头道:“听雪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

楚奕云慌乱的放下手中的杂记,质问道:“什么意思?你说她失忆了?她都忘了谁?”

“所有人,她现在正被父皇关在含香园内。”

含香园曾经也关过她的母亲云天歌。

楚奕云冲动的站起身,“简言,随我进宫,拆了含香园。”

阮沐恒及时拉回他道:“皇兄,你先冷静!听雪姑娘失忆并非一件坏事。”

楚奕云深呼了一口气道:“那你同我讲何为最糟糕之事,我要眼睁睁看着父皇害死她还是看着父皇动色心将她视为她母亲再次迎娶。”

阮沐恒也不绕圈子,直接明白的说道:“我已经同她讲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寒部公主翠芳。”

楚奕云满脸的难以置信道:“什么?那真正的寒部公主怎么办?”

“代替听雪姑娘的名号,成为春欢楼的特殊头牌,直接见大皇子。”

“真正的寒部公主会答应?”不是他不想相信阮沐恒的话,而是他明白称号地位对一个人来说多重要,这样一来如果身份不能换过来,毁的很可能就是她的一生。

“皇兄现在可以放心迎娶‘寒部公主’了吗?”阮沐恒面上带着笑意看着情绪一直紧绷的楚奕云。

楚奕云不知所措的大口喝着茶水,“她真的忘了所有吗?”

“所有。”阮沐恒确信的点点头。

楚奕云再次站起身道:“我现在想见见她。”

“先在怕是不行,父皇派了很多人监视她,不过皇兄放心,我留了人在里面照看她,如果她出事我会及时通知皇兄的。”

楚奕云还是有所顾忌的问道:“她只是换了身份,人还被父皇囚禁着,让我如何迎娶到她。”

阮沐恒秀眉一挑道:“皇兄只需向父皇服软,说自己不想迎娶听雪了,但求父皇放她一命,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便好,皇兄放心,臣弟定会让皇兄抱的美人归。”

谈妥的二人没有耽误,离开开始行动各自做各自的事。

阮沐恒赶回含香园,悄无声息的溜进园内,听雪服了药已然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沈穆清正在她身边小心的照料着,见阮沐恒回来忙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阮沐恒了然的点了点头道:“你出来,本尊有话同你讲。”

沈穆清尽量放轻步伐,悄悄的跟着阮沐恒走到了另一个房内,阮沐恒向她递来一个金凤凰样的半面面具,“戴上它。”

“啊?”沈穆清不解的接过金色的面具,细细观察着材质,“为什么要带面具啊?”

“一会皇帝可能会召见听雪,介时你便戴上这个面具去见他,他如果非要你摘下面具,你便说为了弥补母亲当年的遗憾,面具此生不会摘下。”

沈穆清边摆弄着面具边点着头,手中的面具完全遮起了上半脸,只露了一张小嘴在外面,承运帝应该不会想到真正的听雪已经被替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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