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羽恬狠狠瞪着东方御阳，仿佛要看穿他面具底下的真面目。
她知道豪门大家族之间难免为了利益，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可是，她不相信东方凌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除掉艾琪肚子里的宝宝。
再说，那车的速度简直丧心病狂想要艾琪的命。
她不相信文质彬彬，温润好脾气的东方凌会做出这样的事。
东方鸿已经死了，艾琪的宝宝有可能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信，你和东方凌一家子走得太近。小羽，知人知面不知心。”蹙起眉，他真的太纵容她了。
唇角微勾，露出冷讥：“是啊，我连自己户口本上的丈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自然猜不透人心。东方御阳，我不知道你和东方凌一家有什么恩怨，但我看到的全是他们对你百般迁就，而你没有一丝尊重长辈。当然，你会说，我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蒙蔽了，看不懂人心。你的话和我的直觉之间，我自然会选择后者。”
“谢谢你的午餐。”说完，转身愤然拉开门。
“你一点都不介意东方鸿绑架你的事了吗？”这个傻丫头，别人对她三分好，她就回于七分，却分不清真心假意。
明明她身上有诸多缺点，且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他却自虐地想要保护她。
甚至觉得那股傻气很可爱，不希望她改掉。
看来，他中了她的毒。
暗无天日的屋子，电闪雷鸣的恐怖情景，宁羽恬一颗心倏地揪紧。
可怕的一幕让人崩溃，她不是圣母怎么会不介意？
但他已经死了，用生命洗刷了自己的罪恶，她再介意又能怎样？
一人做事一人担，总不能累及家人吧？
抬起头，直视着他漆黑如墨，始终不露情绪的眼：“我介意，但那又怎样？东方鸿已经死了，二舅妈伤心过度，艾琪和孩子都是无辜的。或许你会觉得我假惺惺，随你怎么想。东方御阳，我一直想告诉你一句，防备心太重，累的不仅仅是别人，更是自己。虽然现在的社会很复杂，却并非人人都是蛇蝎。我始终相信先付出才会有收获。”
不给东方御阳再搬弄是非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开。
这下子东方御阳没有挽留，他们同样的固执，一旦认定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火锅热气缭绕升腾遮住他的面具，层层烟雾覆盖了他的脸。
一团迷雾中，东方御阳掏出了电话：“派人跟着小羽，她若再有任何意外唯你是问。”
楚亦凡刚要开口嚎几声，耳畔已传来阵阵忙音。
俊脸纠结成团，皱成了包子：“我的老大呀，你的记性哪去了？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是负的。哎，宁羽恬啊宁羽恬，你还我英明神武的老大。”
*
东方昊抽出枕头狠狠朝东方凌掷去：“废物，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东方凌垂首而立，承认错误，不敢回嘴：“对不起，爹地。”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做什么？凌，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眉宇间尽是戾气，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
东方凌始终站着，维持着忏悔的姿势，不敢乱动。
这一次东方昊住院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对他说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从小到大他以爱他为名，一次次折磨他，用尽各种刻薄的语言羞辱他。他根本就没拿他当儿子。
不对，他应该去做个检查，说不定他真的不是他的种。
此念头一经浮现，就便如藤蔓深扎入泥，在他心底生根发芽，结出一颗颗怀疑的种子。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压下暴怒，东方昊瞪着他问。
“艾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她和鸿交往的时间不久，应该不会知道太多。若是要了她的命，反而会引起警方和网络的关注。”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能确定她真的不知道吗？她不是口口声声说鸿不会自杀的吗？凌，你太心慈手软了，欲成大事者必须要用魄力，更要狠心。”一字一顿，森森寒气自牙齿缝里流出来。
“是，爹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过长的刘海遮住一闪而逝的精芒，快如流星，让人无法捕捉。
看似对他失望至极的东方昊却没放过他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值得他付出信任。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他谁都不相信。
“你太令我失望。你公然在闹市做出这种事，怕是早已引起了警方的关注。若是艾琪在医院里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收拾？而且，我总觉得艾琪没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狭长的眼眯了又眯，表情阴狠。
东方昊狂妄自大，对他百般挑剔，东方凌早已习惯。
以前的他还会反驳，据理力争。
在几次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后，他学会了闭嘴和顺从。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亲情都建立在利益之上。
在他能力还不如对方时，除了妥协，挣扎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爹地，那我应该怎么办？”东方凌十分虔诚跟东方昊请教。
“把艾琪一并处理了，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残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而不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东方凌表情一滞：“艾琪只是大哥身边无数的女人其中之一而已，她不可能会知道太多。再说，孩子流掉她已经没了进行东方家的资本，要是弄出人命就不同了。”
东方昊慢慢抬起头来望向他，目光满含讥讽和不可思议：“你怎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真正闭嘴。艾琪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就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孩子只是她的一个筹码。如果她一开始就打了歪脑袋，她能从鸿那知道多少，你比我更清楚。”
他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宁可错杀不放过。
只要他感受到了威胁，必然毫不手软除去。
“是，爹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恭恭敬敬，用睫毛遮住眼底的精光，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心事。
“你最好是真的懂了，凌，别怪我心狠手辣。人能活多久，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全是你一个人的。”重申了一遍，加重语调。
“是，爹地。”这次东方凌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一丝迟疑。
*
宁羽恬两手空空回到医院被沐雪涵好一通数落，在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请她自己去好好搓一顿，她才勉强止住了唠叨。
守在加护病房外，悲伤袭上心头。
几个小时前她还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几个小时后她却在与死神作斗争。
哎，人生真的太无常。
“小羽，你先回去休息吧。”东方凌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温暖。
“凌，你怎么又来了？”宁羽恬站了起来，微微蹙眉。
在她身边坐下，俊逸的唇角微扬起关切的笑：“小羽，这件事原本与你无关，害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妈咪很自责。她知道你这个人死心眼，必然会在这里守着，让我来替换你。”
“二舅妈真是太客气了，我只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而已。”哎，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貌似和医院极有缘分。
“小羽，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说真的，你和艾琪非亲非故，你今天来见她完全是受我妈咪之托。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愿意看到。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东方凌的话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柔和。
“凌，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现在二舅舅和二舅妈身体都不好，都需要你的照顾。你要先保重自己才能照顾他们啊。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回去吧，别跟我争了。”宁羽恬坚持着。
是的，这只是一起意外，不似阴谋家所称的蓄意而为。
东方凌无奈笑了笑：“那好吧，真是拗不过你。我晚上再来替换你。”
“嗯，好。”看着东方凌有些瘦消的身影，宁羽恬心中感慨不已。
东方凌身上真的没有一丝丝贵族子弟的高傲，他待任何人都那么和善。
他真的是个谦谦君子，她不明白东方御阳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
真的只是因为那一次绑架事件吗？
可，是东方御阳自己停下来救的他，不是他设计陷害的他啊。
“小羽，你怎么会在这？”一道带着惊喜又有几分不信的声音响起，宁羽恬转过身，就见一身粉色可爱日系打扮的林晓晓快步朝自己走来。
“晓晓，你怎么会在这？”问出了与林晓晓同样的话，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我来看一位长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小羽，你也真是的，我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你都不回，我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呢。”林晓晓噘起涂着珠光唇膏的嘴，一副可爱又无辜的样子。
“对不起啊，我最近都没怎么看微信。”这话听着像敷衍，却是她现在的真实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