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现在连追问东方昊目的的勇气都没有了，自从东方鸿死后，他脾气更加暴躁，稍有不顺心就对他拳脚相向。
以前还会顾忌他的心情和形象，挑不明显的地方打，现在则是不管不顾，脾气一上来连他的脸都揍。
“凌，你说，宁羽恬在东方御阳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眯眼问。
东方凌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得说：“小羽是爷爷给他选的新娘，他一开始必然是不愿意的。后来他们的相处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似乎对小羽……没多少感情。”
“是吗？这就是你的看法？”连续两个问句，让东方凌头皮发麻，悄悄退了一步，腰弯得更低了些。
东方昊突然不再说话了，沉默的时间如烧开的水一点点浇在惊慌心上，万分煎熬。
他喜怒无常，个性暴虐，根本就没有拿他当亲生儿子看。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多言，东方昊突然发难，拿起一旁的手仗重重打在他背上。
东方凌闷哼一声，不敢回嘴，眉宇间全是震惊和悲痛。
“东方凌，你别以为我不懂你的话中话。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亏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还是该死的爱上了那个贱女人了，对不对？”充血的眸子如同厉鬼，打仗又重又急，如雨点般落在他背上。
“我没有……”硬挤出这三个字，却是火上浇油，将东方昊内心无处发泄的邪火引燃。
“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每问一句，重复一声，手仗就重重落下，打得他皮开肉绽。
冷汗自额头一颗颗滚滚落下，东方凌强忍着疼痛，抿唇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东方昊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不有顺心对他拳脚相向，从来不顾他的感受。
打仗一下又一下打在他身上，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东方昊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充血的眸子如同魔鬼般可怕，嗜食人血。
“说，你对她的感情到了哪一步了？”声音如雷厉风行，饱含疯狂。
身上的伤交错纵横，却只是疼在皮肉。心里的伤才最痛，痛在血液，痛在骨髓，痛得他体内的躁火越烧越旺。
几乎忍不住要问他，他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根本没有拿他当儿子看过。在他眼里他就是他养的一狗条，必须听命于他，不得反抗，连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有。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他？
暴吼和仗打没有停止，东方凌忙收敛心神。
此时此刻倔强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徒惹他生气，他白受皮肉之苦而已。
“爸爸，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从她嘴里探听她和东方御阳的渊源。”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压抑的闷哼。
高高举起的手仗顿在半空，东方昊一脸狐疑：“真的？”
“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们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们已经和东方御阳撕破了脸，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不能两全。我们手上的筹码越多，胜算就越大。但宁羽恬虽是个女孩子，出身也不高，脾气却十分固执。有些人天生反骨，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或许能撬开她的嘴。”一手撑在沙发上，痛得连背都直不起来。
东方昊仍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动作停滞，眼珠子滚动着，在思考东方凌话里的真假。
“你想用苦肉计？”黑眸眯了眯，落在东方凌身上，仍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是。”不敢抬头怕被人看到他眼底的恨意。
“很痛吗？要不要找医生给你看看？”平静下来的东方昊似乎恢复了理智，这也是另一种道歉。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不开心就狠揍他一顿。发泄过后才来当好父亲，呵呵，以前他傻，一度以为这就是爱，是恨铁不成钢。
现在总算懂了，他是心理变态。
“不用了，我自己去搽点药就好了。”强忍着恨意，努力装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
东方昊将他扶坐在沙发上，背一碰到椅背，东方凌忍不住呲牙咧嘴痛呼了起来。
拍了拍他的肩，东方昊隐去了魔鬼狰狞的样子，露出慈父的表情：“凌，你别恨我，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爱之深，责之切。也是我自己不好，没能得到老爷子的欢心，他心心念念的东方御阳回来了，还把集团交给他。”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为集团付出一生心血，劳心劳力，呕心沥血，消耗了生命和青春。如今却要我为他人做嫁衣，不，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论能力，论经验，论威望和影响力，他哪一点及得上我？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偏心至此，把我的付出和努力一笔抹杀。甚至连东方御阳赶你出集团，他也是默许的。现在我们还有一点点势力，他就敢如此，若是我们彻底离开了集团，不知他还会怎样对付我们。”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凌，我承认，我的脾气不好，最近太多的事积压到了一起，我很烦躁，对你也更加严苛了些，希望你别怪我。”东方昊在向他道歉。
东方凌忙说：“爸爸，你别这么说。我懂你的心情和苦衷，我不会怪你的。也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失望，你才会这么生气。”
长久的训练他连说谎都脸不红，气不喘了。
“好，这才是这我的好儿子。凌，鸿已经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我的就是你的，明白吗？”又拍了拍他的肩，父子亲情抵不过名利诱惑。
这个儿子固然不如他聪明，野心却不比他小。
他了解他的感受，更懂他的心境。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想爬到金字塔的顶端，接受众人有膜拜。他们不甘于平凡，就算失败也要轰轰烈烈。
“是，爸爸，我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会让你失望。”东方凌恭恭敬敬。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先去休息一下，让医生给你仔细包扎一下。下午还有一场硬仗在打。”冷静下来的他恢复了理智，眼中怒火烧亮的血色也已褪去。
“你是说东方御阳在准备对付我们方案？”不管怎样，东方御阳也是他的敌人，心腹大患。只有彻底把他打败，他才有出头一天。
“没错。他昨晚故意在老爷子面前演了一场戏，却绝口不提宁羽恬给他打电话的事。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并不想告诉老爷子我们的事。不过，这并不件好事，他一定还有后招等着我们。”望向落地窗外的川流不息，声音平静得不起涟漪，更加令人心寒。
“我会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的。”表着忠心，忍不住咳了几声。
“好，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东方昊挥了挥手，东方凌不敢再多逗留，捂着肚子，猫着腰退了出去。
他刚走不久，有人敲响了东方昊的房门。
“进来。”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白大卦戴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还没有搞定？”话是句话，声音却十分肯定。
“你少在那边幸灾乐祸。别忘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若有什么闪失，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重重一哼，却不敢对他怎样。
可见这个男人来历不凡。
“我早说过了，生气伤身，你总是不听。你看看你自己眼窝深陷，脸色腊黄，肝火旺盛。”男人一一细数他的症状。
东方昊不耐烦大喝一声：“够了，你这个庸医懂什么？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现在棍棒之下出不了孝子，只会打出恶狼。”男人声音一沉，东方昊目光一黯，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是我生的，我了解他的个性，这一点就不必你操心了。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情况？”笑声戛然而止，突兀得十分诡异。
男人点点头：“你最好尽管掌握东方集团，否则，那边将停止对你的支持。”
“什么？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他居然这么对我？”又惊又怒，一双暴戾的眸子再度充血。
“我已经替你求过情了，可他说了，如果你连一个小小后辈都对付不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在你身上浪费人力物力。”男人的话很直接，戳中了东方昊的软肋，他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刺猬，瞬间炸毛。
见东方昊脸露不善，男人淡淡提醒：“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咬牙切齿，强压下怒火。
是的，他说的话虽不中听，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与他交易。
东方集团早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办得到。
“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吧。”男人说完，转身欲走又踅了回来：“先生，这是个先生送你的礼物。东方御阳的人已经潜入了安心疗养院。”
“你说什么？”东方昊震惊不已，瞠大了充血的双眸，里面尽是不可置信。
男人没有回头，迳自离开，留下一脸错愕和愤怒的东方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