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不能请宁总经理谈一谈对东方集团的未来发展规划和对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的度假村有什么样的计划？”明显在置疑宁羽恬的能力。
今天来邀请参加的记者都是经过筛选的，照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可这个记者看上去很面生又一直压低帽檐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很显然他是受人指使来捣乱的。
只是，东方昊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东方凌生死未卜。就算他还活着依照目前的处境，他不会这么快出来招摇才对。
“怎么了？宁总经理，你就简单说几句吧，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更何况今天也是个绝好的机会，让集团员工和股民了解一下你。东方集团一直很注重人才培养，进入东方集团工作更是每个沪城大学毕业生的第一志愿。你一来就担任要职，一定有份很亮眼的履历。”记者咄咄逼人，宁羽恬笑容已经挂不住垮了下去。
“这位记者朋友，请问你是哪一家媒体的？”东方博问。
记者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东方大厦守卫森严，如果不是有邀请函，我也混不进来。”
直接讥讽，不给东方博面子。
“信息报的是吧？今天是东方集团和夏氏的合作签约仪式，请不要问与本次主题无关的问题。”绕了个圈子，记者却是摆明了跟他作对，但如今骑虎难下，他也不能过于强硬，显得心虚。
“无关吗？我倒认为至关重要。东方集团不仅仅是东方家的集团，更是沪城经济的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东方集团高层出现问题，影响的不单单是东方集团内部，而是整个沪城。”抬高了东方集团的位置，强调了东方集团总经理这个位置的重要性。
扯上了沪城经济，宁羽恬感觉自己肩上被重重压上两座大山。紧抿着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抓出了几道皱纹。
“是啊是啊，总经理任命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这么草率？看来外界的传闻多半是真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东方御阳真的失踪了？东方老爷子呢？怎么不出来主持大局？”底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讨论，东方博脸色铁青，却一时怔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被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被当众讨论，置疑，宁羽恬脸色煞白。她真的没有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和应变能力，她早说过她不行的。
什么对东方集团的未来发展规划？
她怎么接下去？
就在这气氛异常尴尬的时期，夏翰城淡淡开口：“宁小姐才刚接手总经理的位置，对一切不熟也在情理之中。这位信息报的朋友又何必咄咄逼人？她是不是有能力和资格当这个总经理，我们现在说为时过早了些。东方集团是沪城的首席财阀，这一殊荣绝不仅仅是靠个人荣耀或投机取巧可以得来的。那是东方集团全体人员的努力，所以，我相信东方执行长的判断力。”
夏翰城的力挺，一下子扭转了局势。
高声质疑再度恢复成窃窃私语，局面暂时得到了控制，东方博想趁机结束这次的仪式。
信息报的记者又说：“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宁总经理的精彩表现呢？”
此话一出，场面又是一阵骚动。
人家频频对她下战书，恶意挑衅，她要是再不应战是不是显得过于懦弱了？
尽管她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脚有些发软，她还是双手撑住桌子，努力站得笔直：“谢谢这位记者的置疑，我刚刚上任确实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充分了解过公司的运行和一些重要的决策。这些都是我日后要学习并努力的方向。对于我这种空降的高管受到各方置疑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这位信息报的记者朋友，我谢谢你。”
说完，朝记者所处的方向微微躬身，态度谦和而自然，没有任何演戏的痕迹。
宁羽恬的表现既真诚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更无形中给了挑事记者一记重重的耳光。
所有人瞬间黑转路人，在心底重新评估这个看上去还很稚嫩的女孩子。
收到陈可心赞许的目光，宁羽恬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宁总经理真是好口才，不过，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被几句冠冕堂皇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希望宁总经理不要让大家失望才是。据我所知，宁总经理是学设计的，毕业一年，在辰星担任助理设计师，还没有独立创作的作品。”听他指出了自己的经历，宁羽恬脸色微变，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对她的事这么了解？
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步步紧逼是要做什么？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一点金融管理方面的经验都没有，怎么能胜任这么大集团总经理的职务？东方集团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要恢复以前家族式的管理？就算如此，好歹也要找个有点能力的人担当要职啊，这样不是在开玩笑吧？”
话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发言席上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宁羽恬刚刚鼓起的一点点勇气和自信又被打压得消失殆尽，努力控制情绪，却还是苍白了脸。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到她身上，等着她的回应，也在看她的笑话。
“是的，这位记者对我了解很深，我确实没有太多管理的经验，不过，我会努力学习的。既然集团选中了我，就代表我有集团现在需要的特质。”回答得模棱两可，却糊弄不了存心找茬的记者。
“那么，就请宁总经理透露一下，你的什么特质是集团对你刮目相看，破格高升，而不是靠吹枕边风。”话说到这份上，东方博勃然大怒。
“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行言，否则，我们会对你追究法律责任。”东方博板起脸来，颇有一番气势。
记者耸了耸肩：“抱歉，我为刚刚的失言向宁总经理道歉。虽然我措词有不当的地方，但我想我的意思是正确的，也是沪城股民的心声。”
“你……”换作以前的东方博早就不管不顾让保全将他丢出去了，但现在非常时期，他摆明了是有后台才敢如此明目张胆找茬的。
宁羽恬突然笑得优雅又自信：“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曾在辰星工作过一年，对辰星设计师的能力和风格有一定的了解。城南的度假村是由辰星负责设计的，而我是东方集团的代表，全权负责这一块。我虽然对金融管理不是太了解，但对我热爱的设计，我还是有一定的品味和鉴赏能力的。”
她急中生智，不仅堵住了找茬记者的嘴，也提高了自己在东方集团的地位和重要性。
陈可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赞许的笑。
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老大的选择了，宁羽恬看似软软弱弱，十分好欺负，像只需要人精心保护的小白兔。可必要时，她会伸出长长的兔牙，狠咬对方一口，让大家不敢小瞧她。
为防止记者再说出叼难宁羽恬的问题，东方博忙宣布签约仪式结束。
一行人在保安的守卫下，离开发布会现场。
来到休息室，宁羽恬脸色惨白，仿佛打了一场硬仗。
陈可心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她接过道了谢，玻璃杯的温度温暖了她的彷徨。
“少夫人，你今天表现得很棒。”陈可心朝她竖起大拇指。
宁羽恬抬起头，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她觉得糟糕极了。
她怎么有那样的自信呢？
其实，那个记者虽在故意找茬，他指出的问题全部都存在。更重要的是，东方博事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任命她为总经理。
天啊，她原先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啊。
助理还是好听的叫法，说直白点，她就是东方御阳的私人女佣，负责给他端茶递水，打印文件，跑跑腿。
呜呜……
一下子被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她怕自己会摔个粉身碎骨啊。
心底哀号不休，放下水杯，握住了陈可心的手，一脸惊慌：“可心姐，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
“知道你要任担集团总经理职务的事？”陈可心在她身边坐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宁羽恬拼命点头，陈可心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这是东方集团的事，而我是龙集团的秘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与刚刚在记者会上的自信不同，美目全是惊慌。
陈可心拍了拍宁羽恬的手，安慰她：“少夫人，你先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经公布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暂时改变不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我不行的。我是什么样的材料，我自己最清楚。可心姐，我真的不懂金融，也不懂经济。再说，这个总经理的位置高处不胜寒，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我真的怕。”宁羽恬再坐不住，站起来在原地转圈。
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似繁花叠成一个个美丽的形状再散开，被她踩成一地水蓝色的残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