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气势很强，一步步靠近姜若琳。
被他的威力所慑，他每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背抵住了沙发，退无可退。
过度的惊恐一下子爆发，不顾一切抡起拳头捶打着东方凌的胸膛：“东方凌，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快点告诉我，姑妈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任由她如雨般的拳头落在自己胸口，继续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白的皓腕，稍一用力姜若琳便痛得汗如雨下，哇哇大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闹够了没有？”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姜若琳瞬间闭嘴，抬起布满惊恐血丝的眸子怒瞪着他。
赶在她开口之前，东方凌先说：“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最后的靠山倒了，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明白吗？只有我可以救你，救姜家。”
手重重甩出，姜若琳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沙发上。
此时此刻的东方凌太可怕了，他带来的消息更是震断了她的心魂。
“不，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呜呜……”声音由低而高，最后呜咽而泣。
其实，她不是没有感觉，不是没有设想过最坏的可能。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东方家如此反常，必然是出了大事。
姑妈若不是身不由己，她不可能这么多天不给她一点消息。
可是，理智在和感情的拨河中输了。她还是不够坚强，不够勇敢，她还是支撑不起姜家。若是没了姑妈相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若琳狼狈跌坐在沙发上，号啕大哭，不顾形象，披头散发。红肿的眼，泪一颗颗滚滚落下，脸色惨白如纸，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此时此刻的她再无一点点姜家大小姐的风范，像只可怜的落水狗，没人能搭救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在说谎，你骗我，对不对？”她需要一个谎言的保证来消除内心过多的惊恐，否则，太多的恐惧堆砌后，她会窒息而死的。
东方凌一字一顿，打碎了她仅有的希冀：“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听，不听。”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甩掉所有的坏消息。
双手抱胸，斜倚在窗外，目光冷若寒霜，不带一丝丝人性温度：“我第一次发现你是个胆小鬼，姜若琳，我真是错看你了。你和那些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参加宴会的名门千金并没有不同，说什么要保护姜家，重振姜氏都只是一时的豪言状语，喊喊口号而已。”
讽刺的话字字诛心，姜若琳停止了哭泣，一下子从沙发上弹站了起来，赤红着双目快步走到东方凌面前，仰起脸，怒视着他：“告诉我，姑妈是怎么死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而且，东方家为什么刻意封锁消息？
二夫人去世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能隐瞒这么多天？
不，这太不寻常。
想到姜悦的死状，想到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的话。东方凌目光深沉了几分，一丝悲痛划过冰冷，眉头紧锁。
“是东方昊，是他害了妈咪。”东方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表面看上去越是风光，暗地里越是藏污纳垢。
“姑父？”姜若琳惊呆了，到底是东方凌表达有问题，还是她耳朵出了毛病。
她怎么就听不懂他的话呢？
姑妈和姑父可是模范夫妻啊，就算不是特别恩爱，也算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再说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没有杀她的理由。
“哈哈哈哈……姜若琳，你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每个人的表现都超出你的意料？我可以告诉你，是你太嫩了，看不透人心还容易相信别人。哈哈哈哈……”狰狞的笑声伴随着轰隆雷鸣巨响，惊得姜若琳全身的神经都痉挛了起来。
莫名的寒气入侵，她冷得瑟瑟发抖。
一步步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墙，才双手抱臂缓缓蹲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姑妈？”泪凝在了眼眶，不再往下掉。美目盯着站得笔直，全然陌生的东方凌，满满的问号。
“因为他想要侵吞东方家家产的事迹败露了，东方庆要处置他，他不甘心，只能挟持妈咪当人质。他真狠啊，一刀一刀往妈咪脖子上划。血顺着他的手淌了妈咪一身，他却无动于衷。他根本就没有把妈咪当成是他的妻子，他自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利用我。”最后一个字咬得又重又狠，恨不能拆他的骨，食他的肉。
“那为什么东方家对姑妈的密而不宣？”她不知道该相信谁，这世上还有谁可以信任？
“东方家出了一件大丑闻。东方昊不是东方订的亲生儿子，他爱上了东方倩，因妒生恨，利用东方倩的爱慕者在她和龙浩天私奔的汽车上动手脚，造成当年那场惨案。”东方凌说得云淡风轻，姜若琳却听得瞠目结舌，紧张到无法呼吸。
太多可怕的消息一下子挤入她脑海，她呈现出呆滞的状态，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参与东方昊绑架宁羽恬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整个人变得十分阴狠，狡诈，扭曲而残忍。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凶残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相濡以沫半生的结发妻子都杀害。
“那他现在呢？他在哪里？”惊与怒同时在心底爆炸开来，“腾”一下站起来。
“应该还在东方庄园吧。”现在东方昊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若是上苍让他们再度相遇，他也不介意再送他一程。
姜若琳怒气冲天往外冲，东方凌轻巧扯住了她的手臂：“你要上哪去？去东方庄园吗？”
“对，我要杀了东方昊，替姑妈报仇。”猩红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恨意，美丽的脸庞扭曲着，怒火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欲往外冲。
“姜若琳，你别搞笑了，好不好？凭你，尤其是现在的你可以杀得了东方昊？你恐怕连东方庄园都进不了吧。姜若琳，请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手指着她的脑门，一下下戳着。
被骂得狗血淋头，颜面尽失，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现在她确实连东方庄园都进不了，好几次都被挡在门外，连看门狗都可以欺负她。
“我该怎么做才能替姑妈报仇？”声音冷静了下来，眼中的迷离和零乱仍在，整个人却显得没那么不安，升起一股暴戾之气。
自幼姑妈比妈咪疼她，她遇到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亲生父母，而是她的姑妈。
现在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东方家还替凶手遮掩，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让东方家付出应有代价。
姜若琳的改变点点滴滴，东方凌看在眼里，唇角上扬，浮现阴谋得逞后的得意。笑容如昙花一现，消失于无形，处于震惊中的姜若琳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若琳，你先坐下来，冷静点，听我说。”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在沙发上。
温柔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手指掬起她一捧长发，放在掌心，温柔将之梳顺。
恍惚中姜若琳好像又看到了与她一同长大那个温柔又体贴的表哥，只是，近在咫尺的俊脸变了模样，于灯光下显得几分扭曲。
东方凌没有抬头看她，而是一遍遍揉搓着她的发：“若琳，现在我们是一样的了。我们都无人可靠，所以，更应该抱成团，才能与他们抗衡，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表哥，现在姜氏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漏洞太大，我根本补不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管是敌是友，他现在都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记得东方昊跟她说过的一句话，聪明人可以让敌人替她卖命，蠢人才会被人利用。
不管东方凌因何出现，只要他们的目标一致就可以达到合作。
“若琳，只要你按我的话去做，我保证姜氏不会倒闭。”声音轻柔，让人舒服得想要去相信他。
“真的吗？表哥，你肯帮我？”泪眼中绽出喜悦的莹光，点点迷乱，于灯光下折射出五彩痴迷。
“当然。若琳，姜悦不仅仅是你的姑妈，她更是我妈咪。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东方昊怎么对我的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孝，而是他根本就不是个人，我不必对一个畜生尽孝。所以，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若琳，不是我帮你，是我们互帮互助。”东方凌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将自己与她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去称。
姜若琳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乱后的感动，抓下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表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以后全部都听你的，只要能挽救姜氏，只要能替姑妈报仇，我什么都愿意。”
“好。这才是我的好表妹，姜家的好女儿。”毒蛇般的语言说得温柔婉转，让人轻易放下戒备。
姜若琳靠在他肩上，看不到到他脸上的变化莫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