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后来在神坛,劫后幸重生,授封为丞相。试探仇人时,却是不知其所云,不知不明当年事。

“柳莺。”

梦中呼唤了多少遍的名字,唤回的除了仇和恨,别无其他。梦徘徊了多少次,泪无声了多少次。这一切,全拜莫孤萍所赐。

“千寻,千寻。”

一梦惊醒时,忽听窗外伊人柔语,他慌忙披衣下床。山崖处,伊人红衣红袍,背影孑然,惹人爱怜。苏千寻伸手现出一件厚衣,上前给她披上了。却是披上的时候,眼前人竟将他反掌推了出去,苏千寻冷不防当场朱红溅洒。

“我不想见到你,离我远点!”

冰冷的声音,隔世的劝离,此刻,风静人冷血渐凉。苏千寻抹去血迹,多想这不是一场梦,是铁一般的现实。

“是属下失礼。”魌相按杖连忙歉礼。

“想必这位便是鬼族魌相焚夜孤灵了吧?”

苏千寻打开画扇,一双星目锐利,似含万千刀锋锐芒,又如幽深黑洞,难见其底,让魌相不免侧目视之。

“苏千寻久仰了。”

“哼!”魌相瞪了他一眼,并不以为然。

“苏千寻,后日,鬼族进攻弃灵城,我想,你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请长老放心。”

“来人,带贵客下去歇息。”

“是。”

魌相看着下去的苏千寻,方才压制的怒火,再次燃烧,转身就是谴责魂葬秋。

“长老,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弃灵城的人,万一中途反悔岂不是……”

“魌相,七分疑三分信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至于你的顾虑,我会做下万全之策。”

魂葬秋似也有愠怒之色,转身隐去,回了屏障里面,继续凝神修炼了。

“可是…”

魌相还想辩驳,可魂葬秋很快就不作声了。既然魂葬秋不听劝,那就去找苏千寻一探。大战在即,岂容有任何枝节。如此一想,魌相已轻步出了死亡之渊

逐出弃灵城的苏千寻,披头散发,一身荣光散去,只留下那把始终随身的画扇,而今扇上水墨山水,添了抹不去的血花。

独自一人站在绝衍峰上,望着脚下的弃灵城全貌,又见一冰凤飞进了其中,落在神坛上,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皆是新的光景,他不甘,亦不愿。一拳发泄在了身旁的石头上,让痛觉淹没了失败的落寞,让仇恨的火再度燃烧。

入夜的山洞,一阵秋风卷进来,吹的宛若严冬般刺骨。苏千寻暂栖此处疗伤,古欠明天去投靠鬼族。

梦境中,白天所见的一幕幕,与曾经的失败,相继冲入脑海。突然,全身犹如身陷烈焰,被灼烧,被撕裂的痛楚,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苏千寻,枉我将你提拔丞相,没想到你竟如此的狼子野心。”

是莫孤平的声音。

他催动全身功力强力压制,可脑海里闪过的被逐出的场景。眉间刹那不再清澈如初,一笔堇色纹,周身魔氛旋绕,连那一身带着血的衣服也霎时间变作了艳红色。

入魔的魔气直把洞外的夜云也给染做了赤色,山下弃灵城的人见之纷纷驻足相议,皆言遇见了传说中的赤色之夜,将会有大事发生。

赤色夜云异象,把无灵殿也染的通红,桌案前的莫孤萍披衣而出,站在殿前望向赤云之下的绝衍峰,他拈二指,动秘法,开灵眼。当看到赤云之下的人是已经入魔的苏千寻时,他不由惊得后退了两步。

恰在此时,苏千寻忽然怒目圆睁,画扇一挥,霎时间袭向莫孤萍。莫孤萍不防,登时中招。

“啊!”

闻声赶过来的仆从,赶忙跑进来扶起倒在地上的莫孤萍。此时的他,双眼半毁,内伤严重,体内已被打入愈半魔气。

这一晚上,弃灵城的上空久久回荡着苏千寻不甘的笑声和誓言:

总有一日,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传说中的赤色之夜,由绝衍峰起,魔气大盛,弃灵城将会陷入浩劫,沦亡三日。那时候,弃灵城易主,全城上下无不生活在水深温度很高之中。

楚云涛看着赤色夜云,也甚感怪异,正当他百思不解的时候,有仆从急忙来报,说是城主莫名受伤,请他前去无灵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此刻外面又响起了苏千寻的声音,他立时就明白了。

接下来他命人严守殿门各出入口。自己则走到床前将自己的功力注入了莫孤萍体内,霎时间,屋内昊光大作,魔气开始有了退却的痕迹。

却在此时,莫孤萍双眼泛红的忽然坐起,不等楚云涛反应,一把攥紧了他的脖子,直让他喘不过气来。楚云涛在窒息的边缘,拈二指,在自己眉间,取了一缕魂气放入了莫孤萍的眉间。

顷刻间,莫孤萍的脑海出现了与楚云涛相遇的那一日:

密雨中的泥泞小路,身后是刀剑的追杀,眼前唯有逃亡。恰在此刻,一道清光拦住了身后的追杀,同时将自己卷上了一个江上画舫里。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却记得是楚云涛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无风无浪的江上,画舫就像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宫殿。他总是那么爱笑,而自己只能回应他叹声。

“楚,云涛。”

莫孤萍双眼恢复了原本的异瞳,魔气也被楚云涛的清纯气息慢慢的逼退了。

楚云涛因耗力过度昏过去了,莫孤萍守着他,守了一夜。那一夜,他想了很多,那一夜,楚云涛的梦里也出现了好多好多回忆。

“莫孤萍。”

梦中呓语,是梦见自己了吗?莫孤萍一时抑制不住惊讶,连忙应声,哪怕他听不到,也不会应答,只是一句梦话。

“楚云涛,你知道吗,是苏萌救了我,所以我才让她给你带去玉佩,带去冰凤保护你,可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莫孤萍似在和床上昏迷的人说话,似在喃喃自语。此刻,窗外秋风起,卷落多少枯叶,又起多少婆娑之音,夜色深处,星辰点点,闪烁着曾经的美好回忆。

翌日,楚云涛从梦中醒来,惊讶的看见城主竟然睡在自己身边,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嘴角带笑的,很恬静的睡着了。他亦笑着给他撩起嘴角的发丝,却是惊醒了这一份难得一见的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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