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锦，她……她到底遭受了什么……这个女的是不是也是她啊……这些混蛋们……”苏眠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指节微微泛白。
庞嘉想了一下，对章远说道，
“小远，能把2001年那个视频里，刘素锦她们闯入前，在门外争吵的音频提取出来么？”
“我试一下……”章远抱着电脑认真回应道，周边几个队长也加入了进来。两拨人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庞嘉给韩沉通了电话说道
“韩队，我们这边可以登入暗了……查到了刘素锦失踪前的关键线索，你那边怎么样，问出什么消息没有”
“胖子正在招……不过很不老实。”韩沉说完，看了一眼胖子，胖子扯了扯嘴角说
“我这些药是从一个朋友那儿拿的，无非是些儿，邮票儿，没那么夸张吧…sir？”
胖子还在打着哈哈，冲韩沉油腻的笑了一下。
“什么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认识的”
“我真不知道……就缺货的时候联系他，不见面，他放货我放钱……”
胖子说他也是因为两三年前，一次参加朋友邀请的地下聚会认识的那个人，那人相貌很普通，年纪大了些，但听说还是个高材生呢，不过当年读到博士都快毕业了被学校劝退了，也是个缺心眼儿的，他们联系上的时候估计他手上缺钱，想搞点儿钱花花。
“胖子，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批致幻剂和十年前的跨省贩卖案销毁的商品是同一种药，你明白什么意思吧，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讲出所有的过程来，我们就有理由认为你包庇，纵容贩卖分子，并参与贩卖活动，可以按照共犯量刑的。你如果继续知情不报，或者谎报，到时候法院怎么判你都有可能…想死想活自己选…”韩沉说道，胖子一听吓得浑身冷汗，颤颤巍巍的说着，
“这特么……我就卖点儿邮票儿，怎么就和十年前的案子扯上了……？”
苏萌开着车，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朱宋清持，将他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早晨刚下过一场雨，蒙蒙的起了一些薄雾，道边的景色隐藏在了雾里。苏萌忽然有种浪迹天涯的感觉，他想如果可以，便真的可以带着朱宋清持就此离开这里，带他彻底离开那些恐怖的回忆，让他只看到自己。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的记忆似乎也不那么美好，他怕朱宋清持看到他关于白帆的记忆，他依稀记得母亲、父亲、祖父还有几名队长带着自己冲进了个偌大的屋子里，里面人很多，大家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而姐姐当时就坐在台子的最高处，祖母在姐姐身后高声吟唱着不知什么曲调，后来整个场面混乱了，母亲想去把姐姐拽回来，却被混乱的人群撕扯，她怕自己受伤又紧紧抱着自己，只冲着窗边哭喊，祖母狞笑着，将瘦弱的姐姐抱了起来，
“我主神明引导我！带我寻永久光明！”说完一个仰身，她和姐姐一起翻出了窗户，姐姐在翻身的那一刹那，似乎醒过来，虚弱的喊了一声妈……便被风声吹散。
“白帆——！”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回忆里。
朱宋清持在座椅上轻微抖了一下，苏萌以为是空调不足连忙调高了温度。
“怎么样？这个车的空调好像不太好用…”
“没事儿…你的车就打算晾在那儿么？”朱宋清持问道，
“没办法…被人盯上了…唉…”苏萌自嘲道，“上次这么被人追着跑还是不写作业的时候…”
朱宋清持被他逗笑了，昨天一整天苏萌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十几年一样漫长，他昨天晚上都没来得及看那些资料只能随身带着。他将车一路开出了城，沿着笔直的公路一路向前走去，却不知道该去何处，他曾经以为安全的地方现在很可能都已经被什么人盯上，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祖父和那个姓郭的有什么联系，但是祖父对刘医生的回避，对朱宋清持过去的隐瞒，还有书房里那张照片和保险柜，都让苏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叹了口气，他昨天还在想今天去哪儿浪一圈，明天又得去学校给那帮小家伙们上课。可现在，几乎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仪表盘上显示油量不足，只能去最近的服务区加油。
再次加满油的时候，苏萌发动了车子，朱宋清持看着早已亮透了的天光，浓雾散去了。
“我们去哪儿？”朱宋清持转头问他，
“我们去流浪吧…”苏萌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大概是所谓的宿命论吧。”
“不如，我们聊聊吧…”朱宋清持说道。
“你母亲…”苏萌问道，“真的失踪了吗？”
“嗯…不过，她的失踪和刘医生的不一样…她现在很安全…”
“你能看到她？能感觉到她？”苏萌问道。
“是的…”朱宋清持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一命换一命吧…”
苏萌心口一窒，他在想这是说刘素锦就这么彻底没了？那么何洛…何洛在世上唯一的牵绊也就这么没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如此无声无息，甚至…曾经牵挂她的人最终也会忘记她，到最后留不下任何痕迹…她曾经活过啊，曾经也热切地爱过别人，保护过别人啊…
苏萌一个急刹车，又猛的向后倒去，直到一个返回市区的匝道口他猛打方向盘从匝道拐了进去，他决定回去撕破这一切，刘素锦和董珍，他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她们两个，一瞬间白帆被带下窗台的场景有一次出现在眼前，那声微弱的妈妈撕碎了自己母亲的心，也撕裂了家里所有人的回忆。
“高速公路上倒车要扣分的……”朱宋清持说道，
“我知道…”
“这条路是回市区的…”
“我知道…”苏萌望着前方车辆逐渐增多的路，坚定的说，
“我就是要回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他掀个底朝天…！”
苏萌踩了一脚油门，朱宋清持望着后视镜逐渐后退的景色，温柔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