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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道上也有痴情哥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去洗手间洗漱,看见梳妆镜的旁边又印着“碧落号游轮”这几个字,心里的好奇心再度被唤醒,我决定去找华宸问清楚。

我带着手机就往三楼走去。

到了三楼,一大片浪漫的紫色映入我的眼帘,迷离了眼睛。海风吹送来的缕缕香气,也险些将我薰晕。

原来,偌大的三层空间,种满了薰衣草和勿忘我。间或摆放着玫瑰与百合,一屋子香气弥漫。

然而,这还不是惹眼之处,最惹眼的是墙上一帧帧画像,乍一眼,我还以为是我的画像。

我像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往前走,到了那画像下,仰望了片刻,才有点恍悟过来,这个女人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苏碧落。

那细弯的眉染着愁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漾着温柔的笑意,小俏鼻又挺又可爱,樱桃小

嘴轻抿,菱角分明,诱得人想吻上去。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用一块白色的方巾扎成了蝴蝶结,又素雅又文净。

然而,再往前走去,另一幅却是另一种神情。看那轻噘的薄唇,似乎在嗔怪着什么,秋波染着怒意,让人忍不住想去哄她。

我再往前走,这一幅,又是另一个表情……

然而,无论是喜是怒是嗔是愁,这大约二十来幅的画像,画的都栩栩如生,发梢纤缕毕现,立体而饱

满,这画技真不是一般的高超。

我不禁产生了好奇心,这到底是谁画的呢?

我慢慢地再往前走,细细地数,一共是二十二幅。瞻仰着母亲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我不禁陷入童年的回忆,而有些欷歔。

为了摆脱感伤的情绪,我快步穿过这花海一般的大舱,从对面的拱形小门出去,就到了船尾的甲板。在那儿,迎着暖融的阳光,我终于看见了华宸。

华宸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可是从高大挺拔的背影望去,除了帅气之外,竟让人察出几分艺术家的气质来。

他的面前立着一个画板,手里握着画笔,正在聚精会神的作画。

我心里一个格登,不敢置信,难不成刚才看到的二十二幅苏碧落的画像,全是华宸画的?这个谜一样的中年美大叔,用他深不可测的魅力,震撼了我。

我慢慢靠近,站在他身后,悄悄往前探看。这一看,让我为之动容,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画纸上的母亲,是那么羸弱可怜,消瘦的脸颊,受到惊吓似的充满恐惧的美眸,瘦到令人心疼的锁骨,都仿若记忆重现,一一粉碎我的心。

我眼角噙着泪,心里弥漫着酸涩,为母亲,也为自己感到悲凉。我再进前一步,怔怔仰望着华宸的侧脸,蓦然发现他的情绪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英俊刚毅的侧脸线条现在突然变得那么柔和,神情又那么凄恻,眸底布满红血丝,点碎的晶莹似乎在闪烁……

我不忍细看,一个道上的大哥,呼风唤雨,铁腕喋血,一双粗糙的大手却拿着画笔,细描慢摩,凝神专注,莫名的感动渐渐弥漫开。我再一次感觉,他和母亲很般配。一个是冷酷的坏男人,一个是温柔的小女人,这对CP很养眼。

只可惜……

命运总是这么爱捉弄人。

然而,我有一个直觉,他们当年的分开,一定是不得己的吧。

他全神贯注,沉浸在这幅画中,也许是昨晚刚从我这里得到母亲的死讯和死前的境遇,所以特别哀伤吧,他欷歔着,手略微抖动,但还是技巧高超地将这幅画慢慢完成了。

我静静伫立在他身边,也没有打挠他,静静地看着他画,同样沉浸在母亲病逝的哀悼之中。

两个小时之后,这幅画作终于完成了。

一共是二十三幅画了。华宸回头看见我,微微一怔,似乎之前,真的太投入,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把那幅画作裱好,回到屋内,挂在墙上。

这时侯,他才转过头看着我,凉薄的唇勾着一抹自嘲:“每年五月二日,你母亲的生日,我都会在这艘游轮上待一个星期左右,每年画一张,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她离开我多久,我就画了多久。很可笑是不是?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想念她。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侯,无数次她要和我合影拍照,我都很大男子主义的拒绝了,我不爱拍照,做我们这行的,凡事都求小心,拍照也是忌讳。所以,当我离开她的时侯,我居然发现我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想她了,我只能画,亲自画出来。”

原来如此,我心里盈满感动。

就连我这个做女儿,因为母亲逝世的过早,我都记不得她的生日了,每年也只作死祭。父亲和母亲的死祭,我都祭拜,要不就是清明节的扫墓,再也没有任何形式的祭奠。没有想到,他却比我上心。

“碧落喜欢薰衣草,喜欢紫色,所以,我在这里种满薰衣草。小强的妈妈还在世的时侯,我怕她和小强破坏画作,又因为帮碧落购买游轮,一起环游世界是我曾经为她允下的承诺,所以,我才专门为她定制了这艘游轮。这艘‘碧落号’,不营业,不招待客人,就只是为她而买。这样,每年她的生日,我就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游轮上,陪她过生日了。”

我不禁潸然泪下。母亲病逝之前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多卑贱,我最清楚。所以,如果她九泉之下有知,知道有个男人这么惦记着她,她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倍感欣慰。

“今天,这艘游轮会继续往前航行。这一次,有你在更好,我就让你代表你母亲,完成她环游世界的遗愿了。走,先跟着我一起吃早餐吧。”

华宸毕竟是华宸,刚才那么悲伤痴情,可是转眼间,他已经能够果断地抛弃哀容,洒脱地带着我往游轮前方走去。前方的甲板上,摆放着一张白色桌子,上面铺着格子桌布,放着美味的糕点、咖啡和水果。

华宸很绅士地替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然后又绕桌去坐在我对面,他优雅地摊开方巾,垫在桌角,然后很有礼貌地请我用餐:“不必客气,以默。就算结果出来,你不是我女儿,也是我故友的女儿,我不会害你的,你也不必客气。就当朋友好么?忘年之交。”

他调侃着自己的年纪,眉毛不羁地邪邪微挑,那风

流倜傥的劲儿就不由自主流露出来了。

我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可是,我倒是对他和我母亲的恋情感兴趣了,所以,趁着吃完早点,无事可做坐着闲聊之际,我就用微信详问起来。

尽管华宸也不算是个好人,不过我相信,以华宸这么爱母亲,母亲嫁给他,肯定比嫁给爸爸那个禽

兽幸福。只可惜最终有情

人难成眷属。

在我锲而不舍的询问下,华宸终于对我说起他和母亲的感情纠葛。

原来,华宸也有个不幸的童年,三岁那年,父母离婚之后,父亲就彻底失踪,对他不闻不问,因此,他对父亲,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母亲带着三岁的他改嫁,刚开始还对他不错,但随后,母亲又生了弟弟妹妹,就对他冷落起来,叫他做家事,照顾弟弟妹妹,动辄打骂。也因为这样,华宸学会了暴力报复。

有一次,他和继父起了冲突,人高马大的他居然把继父打了,也不知道继父死没死,反正一块板砖拍得继父鲜血直流,当场晕倒在地。

于是,从那天开始,他就辍学,逃往他乡。

那年,他才十三岁。

中间历经很多苦楚和挫折,后来才跟着武馆的教练学武,同时也帮助武馆做事赚生活费。

教练因他是练武的好苗子,非常喜欢他,竭尽所能教他。可是,华宸的野心哪里是一个武馆能装得下的呢?等到他二十岁羽翼丰

满的时侯,他就跑了,加入社会帮派,开始赤手空拳打他的所谓“天下”。

几年后,闯出了一些名堂,华宸的名字在道上如雷贯耳。

可惜,他和妈妈的相识相恋却是在他闯出名堂之前,这就注定了悲剧。

在闯出名堂之前,他只是天天喊打喊杀的小混混,身上三天两头挂彩。他和几个兄弟奉命去收小店主小摊贩的保护费。正好当时外公开了一家小吃店,年方十八岁的妈妈在那里帮忙。

原本穷凶极恶的华宸一下子就看上了妈妈,立刻保护费也不要了,自掏腰包垫上,还三天两头来店里捧场,一坐就半天不走。

可是外公并不高兴做他们的生意,因为他们身上纹龙纹狮的,随身还带着明晃晃的长刀,不可一世的举止像凶神恶煞似的,吓跑了许多老主顾。

华宸当时年少气盛,两只眼睛只管直勾勾地盯着母亲看,也顾不上看未来岳父岳母的脸色。所以,当然讨不了长辈欢心。

不过,就算讨得了欢心又怎么样,以华宸这样一个没有工作的小混混,外公怎么可能把已经是大学生的妈妈嫁给他?

可是小女孩的心思却没有老一辈人那么世故,偏偏对这样的人还真动了心。华宸几次壁咚吻之后,妈妈的芳心就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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