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大会宴饮毕时已至暮间,蓬莱仙殿后花园中,海风徐徐,亲抚着园里的奇花异草;池塘里的鲤鱼时时跃出,欢快的享受着这份恬静安逸。

煜小小坐在那池边已逾半个时辰,闷闷的,不发一言。

“小小......”古月雨想要劝慰,被古月风拉住,摇了摇首。

煜小小瞧着池子里成双成对逍遥快活的鱼儿,脑子里却如走马灯似的轮番播放着今日四方大会上荆斩同她说的那些话。原来曾经的一切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过场,她与荆斩也不过是少女情窦初开时的一厢情愿罢了。可她仍旧伤心,仍旧生气,伤他背弃自己,气他欺骗自己......

不知何时,荆斩也进了园子,正站在她的身后。

“荆斩?!”古月风惊讶的看着他,这本该洞房花烛的新郎此刻竟然出现在宴请的宾客的园子里,还褪去了一身喜服,换上了素色衣袍,着实令人疑惑。

煜小小身子一滞,却并未回首,依旧沉闷的坐着,眼里却再无游鱼。

荆斩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亦或者说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见状,古月风拉了古月雨同荆斩拱了拱手,眼神示意他好生相谈,随即离开。

园子里愈发安静了,除了风抚摸枝叶花木的细碎声,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小小,我...你能听我解释吗?”犹豫了许久,荆斩终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呵!人都娶进门了,解释?!何必要之有?想着他瞒着自己娶了她人,煜小小这心头又气又伤,起身看着他,只道:“其实完全不需要任何解释!那日我不过说了喜欢你,并未说我们在一起了,何况次日你就离开了。细细算来,你我算不得有情。”

“小小?”荆斩紧蹙了眉,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荆斩,我煜小小从来都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既然你已做出了选择,你自放心,我绝不会拦你一分,阻你一毫!”煜小小勉强笑了笑,转身便要走人,却被荆斩拉住。

“放手!”小小瞪着他,泪水就要溢出。

荆斩心痛,虽是不舍,却也无奈,只得放开。

煜小小拂袖,又要离去。

“小小!”荆斩喊住她,道:“此事并非我意……”

小小转过身来,质问他:“太子殿下,此事无论是否出自你意,终究是娶了,不是吗?”

荆斩嗫嚅了几下,无言以对。

“既如此,如今同我说这些岂非多余?”煜小小冷笑,“你自去享受你的洞房花烛**一刻便好,不必管我。我煜小小虽初涉感情,虽则难免伤心,却断不至为了你要死要活,你大可放心。”

说罢,她已然转身,快步离去,再不留恋。

注视着那道清丽的背影,荆斩深知如今与她再无可能。他昂首望天,眸色深沉,自嘲不已:这便是蓬莱神族继承者生就的宿命吧......

沉默了许久,方才转身,却见邪离,勉强行了礼,道了一声“师傅。”

邪离将他的伤痛无奈瞧在眼里,只道:“众生皆羡神仙道,却不知仙也好,神也罢,亦并非事事全己顺心。这场婚事或许你是被迫,可你同她本无那缘分,便是勉强了,也不定有结果。”

荆斩神色复杂,“师傅,我......”

邪离摆了摆手,道:“你二人之事我早已晓得,曾作掐算,虽不得她之劫数命运,却知你妻命非她。”

“师傅?”荆斩惶急。

“缘分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不必太过执着,自添烦扰。”此话说得漂亮,却连邪离自己都不信奉,以前如此,现在亦是。

荆斩犹豫再三,自嘲道:“说与不说均不要紧了,她的爱情只容得下一人。她曾言,她的夫君只能爱她一人,有她一个!如今,我同公主结亲已是定局,再不能满足她对情爱的要求了。”

邪离心中忽然一紧,这样的话汐儿也曾说过......

晚风起,撩动这师徒长袍锦袖,衣袂飘飘。他俩再不言话,只着了僮子拿来酒水,默默对饮不提。

***

且说煜小小自园子里折回了厢房,神帝神后已然等候在内。见她归来,忙屏退了一众仙婢,神后走至她跟前儿,一把拥了她入怀,口中安慰道:“委屈我儿了。”

咋投入这温暖的怀抱,煜小小心中的委屈和伤痛再难抑制,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下一秒便哇哇大哭不止。神帝也过来,拥着她以作安慰。

好久之后,煜小小才略略停歇,朦胧着泪眼,望着神帝神后,抽咽着。

神后慈爱的抚了抚她的额发,笑言:“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儿了,啊。”

瞧着她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神后再次伸手揽她过来,轻言道:“小小,你父神同我不知你醒来已失却记忆,只道你仍旧爱恋邪离上神,又顾及着你的身体,这才要你去了昆仑,同邪离修习,增进感情,以便早日完婚。若早知你与那荆斩有意,我们断不会这般做的,徒让我儿伤心了。”

神帝在一旁好不心疼,亦是点头。

煜小小窝在神后的怀中,她觉着好安心。虽然她的初恋没了,可是她还有神帝神后这般爱护她的父母,还有古氏兄妹绿茵这些懂她知她的朋友,还有十二位师傅以及那位总在危急时分救助于她的冷君,她还有好多好多......

“父神、母后,对不起,小小让你们担心了。”煜小小自神后怀中起来,抹了泪。

神后摇首,看向她的眸中,满满都是母爱。

煜小小吸了吸鼻子,振作道:“等这四方盛会结束,我还要回昆仑去!我要好生修习,保护自己,再不会让你们操心了。”

“这就对了!”神帝眸中满满全是欣慰。

神后也连连点头,慈爱的看着她,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帝姬,长大了!

***

因着煜小小与荆斩闹的那一出,这届的四方盛会早早便结束了,并未若往常那般进行弟子间的切磋比艺。

翌日清晨,邪离便带着小小一行启程离开蓬莱,荆斩因在新婚,邪离准了他一年的假。

蓬莱上神连同荆斩夫妻将他们送至岛口,又是好一番作别。至始至终,煜小小只是东张西望,不曾语言。荆斩自知负了她,只得待回了昆仑再作解释。

坐在云头,瞧着底下的一对璧人,小小忽然觉得他们还算登对。罢了罢了,这场感情里自己并未亏了什么,既已如此,便放了吧。在快要看不见蓬莱仙岛时,煜小小轻轻挥了手,心道:再见,蓬莱!再见,荆斩!

***

回了昆仑神界,煜小小便直接上了栖霞殿,躲在自己的歇室之中,灌酒喝。

昨儿个,在外人面前,她勉强的把自己伪装起来,佯装无事。可是此刻,当四周围再次变得沉寂,她忽然觉得好生难受,这便是情伤了吗?

此番同荆斩之情,乃是她的初恋,两世里头一次尝试去喜欢一个人,哪知才开始便结束了。

犹记得当日南天门内,他乘了灿烂金光,踏着耀眼金剑朝自己走来,面上带了丝邪魅,答应带她一起上至凌霄神殿赴仙宴。那是她第一眼见他,彼时,便被他帅气俊朗的容颜所惑。

她被迫来这昆仑修炼,一年以后,他也来了。他带她玩耍,陪她习练,转眼又是一年。她慢慢觉得有他陪着,修习也没那么辛苦了......

煜小小靠着房门,坐在冰凉的地上,记忆的片段若流光逐一闪过,她一面流泪,一面醉饮。身旁不知何时已歪歪倒倒布满了酒罐子,房间里也是酒气混浊,惹得潴鹡不住的打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它的头,“来,你也喝点,喝过就不打喷嚏了。”

潴鹡被她拽着,一个劲儿的挣扎却又无可奈何,不知被灌下了多少,反正它很快便醉了过去,倒在了一堆酒坛子里。

煜小小干笑,喃喃自语:“这什么酒?为何独独醉了潴鹡,我却清醒依旧?”

情窦初开的少女便这般,初初感受情伤,难免要醉上一醉,似乎只有这般方能证明她喜欢过,她失去过。

***

月挂梢头,入秋的天有些凉了。烟霞峰巅,樱花林下,邪离沐着夜风幽幽拨动琴弦,清冷的琴声似流水一般缓缓淌出,断断续续的传来,听得煜小小心下愈发惆怅。

她勉强爬了起来,随手拽过只罐子,摇摇晃晃的出来,循着那琴音,来到烟霞峰巅。迷离着一双泪眼,冲着邪离嚷嚷:“生更半夜的,弹什么琴?也不怕吵?!”

邪离抬首看她,见她已酩酊大醉,几欲倒下,不由得紧蹙了眉,起身自她手中夺下酒罐,“适可而止!”

煜小小哼哼干笑几声,眼角仍挂着泪珠子,昂首望着他,指着心口吼道:“这里,这里!我这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所以便要喝酒?”

煜小小点点头,又来夺酒。

邪离索性手一扬,那坛子酒便飞落了烟霞峰,定是粉身碎骨了。

“你?!”煜小小先是一惊,继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欲飞身去接回那酒坛子。

幸得邪离将她拉了回来,她一个不稳撞入他怀中,她愣了一秒,抬首望向他,幽幽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先还是抽抽搭搭的,到后来变成嚎啕大哭,泪水决堤,汹涌而下,如何也止不了一般。

彼时,万里穹空稀稀拉拉的缀着些星星,或明或淡;时有樱花飘落,虫鸣浅浅,这夜其实很美。却被她鬼哭狼嚎的哭声惊扰,原本空阔的夜募地变得有些森意。

邪离无奈,伸了手拥着她,拍拍她的背略作安慰。

夜渐渐被晨曦所染,静谧之色淡却,朦亮之光始现。须臾,随着红日渐渐爬上地平线,漫长的夜便悄悄的退下了,新的一日终于到来。

煜小小醒来时惊觉自己躺在一怀中,抬首揉亮了双眼竟见着邪离,慌忙松开环住他的手,爬将起身,连连道歉。

邪离未曾覆面,抿着唇,依旧半坐在草皮上。彼时有风拂过,吹得他一袭墨蓝色的袍子翩跹许许,那样的他看得人有些恍惚。

她红肿着一双眼,从眼缝里看着他,诚如绿茵所言,邪离乃是旷古绝今第一美男,若他敢说一个丑字,便再无美人了!

“上神大人,要不我们把婚结了吧!”许是被美色所惑,煜小小脑抽的来了一句。

邪离压着惊诧和不快,用眼神问她原因。

反正都说出来了,煜小小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我呢,刚好失恋了,干脆搭个伙过日子呗,正好也遂了老人家们的心愿不是?”

“若是为了忘情,我劝你大可不必,时间久了,自然便淡了,切莫执着。”

煜小小讪笑两声:“上神大人无需介怀,适才小小不过随口一说,别无它意。”

***

煜小小梳洗更衣,便带着潴鹡下山找师傅们修习去了。今日,煜小小学得无比认真,课后还同古氏兄妹好一番请教切磋。日暮时方上了福泽峰,绿茵这伤已养了一月有余,想来应该大好了。

果然,她才入得院子,便见绿茵正扶着门出来。

“绿茵——”煜小小一个箭步上去扶了她,往院子的石凳上坐下,随后紧紧的抱住她,撒娇不已:“绿茵,我好想你!”说着,又湿了眼眶。

绿茵拍拍她的背,松开她:“帝姬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去两日,怎的如此悲春伤秋?”

不待煜小小回答,便闻得狐儿的声音:“呵!哪门子的悲春伤秋?不过是你面前的这位帝姬被蓬莱太子甩了!”

什么?绿茵募地睁大了眼眸,用眼神向煜小小确认。

只见煜小小眸中噙着泪,略略的点头,又搂了绿茵,寻求安慰。

“哼!装什么难过?”狐儿已至她面前,一把拉了她起来,气呼呼道:“煜小小,你可真是好得很呐,竟然在宴会上说你要同离哥哥完婚?!我呸,你也配?”

方才听得同去赴宴的弟子讲了煜小小在宴上扬言要同邪离完婚之事,狐儿气大得很,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哪知,绿茵却是笑了,“当真?帝姬要同上神大人完婚了?”

煜小小抹了眼泪,低叹一声,“那不过是我一时的气话罢了。”

“帝姬......”绿茵无奈,却并不追问了。自帝姬醒来便再不同往日,这两年多相处下来,多多少少也摸清了她一些脾性。这姻缘感情,若她不愿,多说亦是无用。

“这可是你说的?”狐儿站在煜小小跟前,再次求证,“煜小小,千万别忘记你今日所言!”

煜小小咬着唇,并不再言。她不明白,为何狐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自己讨这般承诺。如今她这情伤未愈,哪有心思再谈感情,狐儿真真是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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