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生死重逢

“娘子,别这么疏远,至少让我抱抱你。”他沙哑却温柔的声音还固执的粘在她耳畔。他那双因为粗糙滚烫常被她嫌弃的大手掌;他怀中的温暖;他每一次拥抱时双臂的不遗余力……这一切她曾经以为最稀松平常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在两人生死重逢的这一刻,在她最需要最期待的时刻,却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发生。

他只是眼神冷淡的俯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可以分辨出情绪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在龚玥玥的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此时此刻他只是在和她闹着别扭,气她昏迷之前的任性妄为,气她冷落了他这么久。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攥住他提着剑的衣袖,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相公,抱抱我。”

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听到她说的话,全都愣在当下,静静的等着赵长垣的反应。在他们的意识中,也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赵长垣开过了头的玩笑。他将龚玥玥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又怎会舍得杀她?大家都自动忽略一个事实——赵长垣根本没有开这玩笑的情商。

其中只有潘竹青一个人是清醒的,他也专注的盯着赵长垣的背影,忽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对方抬起手刀打算向龚玥玥的脖子劈下去时,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手腕。

这时所有人才都惊醒过来,从背后一涌而上又与赵长垣缠斗在一起。

而龚玥玥,则犹如虚脱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就在前一秒,就在赵长垣向她举起手掌打算劈向她时,她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狰狞。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这表情里包含了些什么,似乎是愤怒,是仇恨,是你死我亡的威胁。无论如何,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她与赵长垣做了一年的夫妻,在他眼中除了温柔和眷恋,从未见过别的,可如今……

这是梦吗?她木然的抬起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舌尖尝到血腥味才又木然的放开。痛的,这不是梦。

无休止的打斗,被屋外冲进来的军兵打断。带头而来的人指着赵长垣大喝一声:“畜生!你在干什么?”这是赵雄愤怒至极的声音。

赵长垣并未把赵雄放在眼里,但他见对手越来越多,下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也不再执着,左劈右刺杀出一条血路,撞破木窗,逃奔而去。

赵雄等人刚要追出去,潘竹青挡在门口说道:“别追了,这么晚,伤着谁都不妥。更何况此事可疑,咱们贸然追去,怕中了埋伏。”

无论他说的话在理不在理,别人愿不愿听,耽误了这一句话的功夫,赵长垣自然是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龚玥玥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直到赵雄的脸闪进她的视线。

“孩子,你没事吧?”

这张与赵长垣形似又神似的脸,如同强心剂一般将龚玥玥暂时瘫痪的大脑唤醒。“相公,别走……”她猛然坐起身,慌手慌脚掀开被子就下了床,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往门外追。由于睡了很久,身子又虚弱,没走两步就要跌倒在地,幸好身边的军爷们眼疾手快扶住她。“相公……相公!你们放开我……帮我把我相公追回来呀……呜呜呜……”孱弱的身体慢慢瘫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嚎叫最后也变成了绝望无助的哭泣。

昏黄烛火,照映着赵雄愁思百结的脸,和龚玥玥空洞的眼睛。他们都在安静的听着潘景元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大半个月前,他去了西域,就再也没了音信。只是想不到,会以这种面目回来。”

赵雄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闻儿媳妇和小孙子差点都没命,气得几乎要当场爆血管,一个眼刀飞向屋子角落里哆哆嗦嗦的田海咬牙问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即使田海众望所归的成了赵雄责问的第一个目标。可六姨也不由自主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此事越闹越难收拾,作为长辈的她,解决不了问题也就罢了,可也帮着瞒天过海……就算赵雄不好意思苛责于她,姐姐那关,也够她受的。

田海噗通一声跪在赵雄面前,既委屈又难过的说:“老爷恕罪,没有少爷的命令,小的哪儿敢多嘴?

赵雄也知道儿子的脾性,倔起来一百个田海也劝不住。只是他心中这团火,实在难以咽下,瞥了一眼田海的头顶,没让他起来,却也没再发火。

嚎哭之后,始终如泥雕一般安静的龚玥玥忽然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他要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究竟为什么?”伤心之余,龚玥玥并没让自己沉浸在颓废中,而是努力按下情绪,默默的思考。以她对赵长垣的了解,若他真对自己有气甚至有恨,恨到杀之而后快的话,必定会让她知道因由。如今他来无影去无踪,没留下只字片语,实在让她想不通。

恶少望着跳跃的烛火,沉吟了一句:“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杜若桐在一旁催他:“到底什么原因?快说吧。”

“我听说过,大漠明教会用一种蛊毒之术,对付同门的叛徒。具体如何施用我并不清楚,只知道被下蛊之人,必须习得一身明教内功心法,通常中蛊后会丧失心性,沦为施用者们的杀人工具。”

恶少点头道:“嗯。只是我不明白,什么人会让他来杀你。明教之人,跟你有什么过节?”

龚玥玥苦笑了一声,她来到这世上不过一年的时间,与赵长垣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哪有功夫得罪大漠里的异教中人?可这并不是她目前愿意花心思考虑的问题,她只要她丈夫回来。“这些先不理,有什么办法能解这邪术吗?”

恶少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这我不知道。”当初他师父对他提到这些时,他总觉得自己远离大漠,这辈子都不大有可能接触到这种事情,便没往下打听。如今想来,后悔莫及。

但见龚玥玥与赵雄两人都是悲悲戚戚的模样,恶少心有不忍,出言相慰:“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师父再说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可大伙儿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的无心睡眠,聚在龚玥玥屋中迟迟不肯散去。屋子里满目疮痍,龚玥玥萧索的小身板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样子十分可怜。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她,可于此情此景来说,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傅雲话不多,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旁,偶尔替她蘸去眼泪。直到众人怕打扰了龚玥玥这孕妇的休息,陆续散了去,她才开口道:“这儿没法住了,你去我屋里吧,我也好照顾你。”

龚玥玥苦涩一笑,很坚决的说:“不了,我就住这儿。明天找人来收拾一下就行了。”照这屋子的损坏程度来看,确实是没法再住了。可这里每一处,都是赵长垣专门为她置办的;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相依偎的残像片影。即使如今,他要亲手将她与这里的一切统统摧毁,她却发现自己依然不愿离开。

傅雲也不勉强,只是临走前,不忘提醒她:“那就别再哭了,你这么伤心,孩子们也会伤心的。”

她点点头,在心里对自己做出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别忘了他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为了谁;就算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找回来;无论有多难,也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此时此刻的潘竹青,心中也是跌宕起伏,无法安宁。他万万没料到,明教的人居然没要赵长垣的命。他更没想到的是,赵长垣杀回来,不但没找他算账,反倒对龚玥玥下了杀手。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明教的人,根本没把实情透露给那傻小子。无论如何眼下这状况,显然比他预想中复杂的多。

不过那又如何?对于博弈高手来说,迷局才最有发挥的余地。他若小心应付,随机应变,这发了疯的赵长垣,将会是他最好的杀着。

就这么心思翻覆的走到驿馆门口,门外已经有个身影背着手等候多时。“大哥留步。”

潘竹青早料到潘景元会找上自己,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有什么事吗?”

“能聊聊吗?”恶少难得严肃,即使在自己被捕入狱时,表情也从未如此凝重过。

“都这么晚了,不如改天吧,我有些乏了。”潘竹青话虽这么说,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以为弟弟今晚会就此放过他,不过是想拿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罢了。

恶少一本正经的脸忽然干笑了起来:“大哥您今晚还能睡的着吗?”

潘竹青佯装不耐烦,皱着眉头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恶少摇了摇头,望向头顶那轮清冷明月:“刚才看见那只羊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世间女子若被我家大哥看上,究竟是福还是祸?”

说完,他回头望向潘竹青,发现对方脸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便接着说道:“咱们虽然不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却身上毕竟流着相似的血。您今日的所作所为,瞒的了杨尽义何勇那两个大老粗,骗的了大病未愈的龚玥玥,可瞒不了你弟弟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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