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笑笑，道:“无妨。那两人的确喂我吃了一颗药丸，不过他们似乎于情急之下拿错了药，所以正好让我侥幸逃过了一劫，那只是普通的迷药，只不过药性比较浓烈一些，而这却让冬雷陛下以为我的身体真出了什么状况，这才有了后面发皇榜的事。”
顾钰皱眉，将手搭上她的脉搏，发现沉稳有力，节奏规律，一点不像是中毒或者身体有事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
看来白歆并没有骗她。
顾钰没有再说话，白歆感觉很奇怪，抬头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顾少爷，你为何不问我关于谈判的事？”
明明这件事才是重点。
顾钰听了她的话，什么也没说，直接摇头，微微偏过头，看着一旁空无一人的空地，道:“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不想关心。”
白歆心中又是一阵感激，只觉得头顶的天空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晃得她的眼睛都在疼，伴随着脑袋发晕。
“顾少爷......”白歆心事重重地道，“可是我很关心。”
“所以我才没有阻止你插手这件事。”因为他深知阻止了也没有丝毫用处。
白歆撇撇嘴，似乎整个过程顾钰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谋划，顾钰顶多算从旁协助，明明他那么聪明，却一直以来都不曾为她出谋划策。
原来真的是她将她牵扯进这些事里面。
原本顾钰可以置身事外，不必理会。
“对不起，是我把你拉进来的，以后，你可以不必理会这些事。”白歆一时间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顾钰错愕地望着她，有些搞不懂现在的事态发展，是他做了什么让白歆误会？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觉得方才的话过于模棱两可，容易让人产生异议，想必白歆肯定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胡思乱想了。
低头失笑，道:“你很可爱。”
顾钰连夸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若非白歆了解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那褒奖其实不过是一句冷嘲热讽。
被白歆盯得一阵不自在，顾钰轻声咳了咳，然后道:“这件事你放心，没有进展没关系，我说过帮你，就一定帮你，更何况，陛下也算是我多年的挚友，也许如今他也已经对我心生疑虑，我的心......不变，帮你，也是帮你，帮这一个恭国。”
“心生疑虑？”白歆听到顾钰这样说心中自然是高兴，不过顾钰说的这四个字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萧秦宋如果连顾钰都要怀疑，那么这朝廷之下，千千万万的臣子将士，还有谁能够让他去信任。
看来失态很严重。
白歆忙追问原因。
听她问及原因，顾钰怪异地看了她几眼，然后将萧秦宋自从她走了遇刺那天开始一直在做的梦跟她细细描述了一遍。
白歆听完大惊失色。
薛慎只告诉她萧秦宋做了一个梦，但是并没有说他竟然天天都在重复这个梦境，那种被噩梦折磨的窒息感，她想也不敢想。
在噩梦和挂念她的双重折磨下，心神都不得安生，而顾钰肯定是对她离开望都去了冬雷的事肯定是守口如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萧秦宋很慢不怀疑他。
又是为了她。
白歆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点事也要办这么久，明明......只要她当时快点完成任务回来，也不可能发生后来那么多事情。
然而，都是假如。
事实就在眼前，可容不得她那么多假设。
“这次你去冬雷，还有其他收获吗？”为了不让白歆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顾钰趁机转移话题。
收获？
白歆想了想，脑子里突然冒出郁瞳哭天抢地非要跟着她来恭国的场景，以及陌昀默默允许的反应，又是觉得新奇了一番。
再然后是两人一同骑马出了盛京，在望都城外再次遭遇刺客的事，当时白歆就认得出，两名杀手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别的不说，就连招数和套路都一样。
糟了。
白歆心头咯噔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连忙看了看一旁正审视着她的顾钰一眼。
她咬了咬下唇，迟疑地开口:“顾少爷，你能不能立刻派些大理寺的人到望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官道左边的小树林里，躺着两个被打晕了的黑衣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关进大理寺。”
白歆的话说得很急切，因为她记得郁瞳说过，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的意思是？”顾钰挑眉。
白歆道:“留作认证。”
顾钰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火，又是大理寺专用那种，他拔掉两头的拉线，一簇蓝色焰火便蹭蹭往上蹿，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白歆也是从大理寺出来的人物，怎么说对着这烟火的用途真是了如指掌，让她松了一口气，长长地呼了一下，接着道:“多谢。”
顾钰做完这些，看了她一下，是那种若有所思却又因为有些迟疑，而不肯开口询问的犹豫。
“怎么了？”白歆不解的问，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自己情急之下，不慎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顾钰过了片刻，却是问了一个问题:“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穿软甲衣？”
白歆一愣，随即下意识反应:“你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顾钰没有回答，反而一直静静盯着她，直视她的双目，仿佛在传递给她某种信息。
白歆也回望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从这两双眼珠子里发现了一丝端倪，随即想起方才自己说的关于让顾钰派人去带回的黑衣人的事，她还没有给出个解释。
白歆此刻真想杀了自己，方才她这么一说，确是暴露了很多东西。
第一，前来刺杀她的黑衣人被人打晕了。
第二，很明显那人不是白歆。
第三，白歆在没有穿着软甲衣的情况下被人追杀，还能安然无恙来到这里，说明对方一定是个高手。
第四，莫名其妙跟着她回来的郁瞳本来就来历不明，这下更是成了顾钰的怀疑对象。
第五，她的身份也许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