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那个......”白歆愣愣地看着顾钰，眼神却在闪躲，一时纠结犹豫，很大一会儿，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钰倒是不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看着她，大有你不说我就等，反正有的是时间的架势。
白歆低头左右为难了一下，觉得实在瞒不过，只好妥协，决心将关于郁瞳的事向他一一透露。
她整理了一会儿自己的思绪，这件事情前因后果牵扯得太多，只能容她细细想一想再说，否则决断会乱了套。
“顾少爷？”白歆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样开场，她一脸纠结地看了顾钰一眼，眼中八卦的神色藏也藏不住，极为好奇地问，“你可还记得，在你从前，曾经，曾几何时.....的时候.......”
顾钰已经被她这种拐弯抹角吞吞吐吐却半晌不说到正题的口吻弄得深深皱起眉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咳咳”，将他的胃口吊足了，白歆轻轻咳了两声，才放心地说出了心中藏了已久的话，“是不是有个人疯狂的追求过你？”
顾钰的眉皱得更深，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瞧瞧这反应，白歆眼睛微妙地眯起来，看着他，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顾钰却是彻底令他失望了，因为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颤了颤睫毛，漫不经心地问:“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白歆下眼睛瞪大了几分，意识脱口而出，道:“有，当然有。”
“譬如？”顾钰淡淡地问。
白歆丝毫没发现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问到，却反而被他套了话，且并没有觉得不对劲，而是大大咧咧地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关于回程路上遇刺的事吗？因为救我的人就是打晕刺客的人，也就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白歆本来两只手龙飞凤舞，脸上的表情眉飞色舞，此刻却完全僵住了，一只手愣愣地立在半空，看着顾钰干笑了两下，讪讪地将手收回来，一脸尴尬地模样，不知所措。
顾钰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过目光。
“就是什么？”他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白歆自然不能这么轻易说出来，只好将目光移开，岔开话题，道:“顾少爷，你若是想要知道这个事，我们得先解决完方才的话题，”说完她一脸八卦的凑过来，贼兮兮地笑着，“说，那位疯狂的追求者，是谁？”
顾钰幽幽地转过头来，挑眉:“你很感兴趣？”
白歆愣了一下，不解地点点头:“对啊。”
不知为何，她突然看到顾钰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也许是错觉，白歆这样告诉自己。
“你带回来的叫瞳儿的姑娘，全名，是不是叫郁瞳？”白歆还沉浸在奇怪的心情里，然后就听到顾钰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差点让她被口水呛到。
“还想知道什么？”
白歆愣愣摇头。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关于她问顾钰的问题，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她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回来？”
白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意识到口中的她是谁，脸上一片茫然，接着突然想到关于郁瞳的条件，原本已经兴致勃勃想要做个红娘的心思一下子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次谈判显然不怎么顺利？还没有出结果？”顾钰慧眼识珠，一语道破。
明明他说的是对的，并且精湛至极，可是顶在白歆脖颈之上的脑袋却仿佛有千斤重，半晌点不下去。
“冬雷皇帝这次跟着你来，还对陛下隐瞒了身份，是想私下解决？”顾钰又猜中了事态发展。
白歆沉默。
“这个条件，是不是和我有关？”顾钰淡淡地问。
白歆不语。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害怕面对顾钰。
害怕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和表情。
“看来我猜对了。”顾钰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白歆一时失了神。
印象中，顾钰是极少笑的，仅有的几次，似乎都是在她的面前。
在察觉到顾钰对她的别样心思之前，白歆并未觉得这有何不妥，但她得知了不该知道的一切过后，便难免不去想。
而这次的笑，似乎还多了些什么东西，让她捉摸不透。
顾钰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双眼睛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如坠梦境一般的感觉。
“五年了，那时她不过是个模样稚嫩的姑娘，我只当是童言无忌，没想到......”没想到，纵使从不见面，纵使相隔甚远，她竟然痴迷执着至此。
不惜和姜伯庸合作。
不惜以此威胁。
不过......
顾钰垂下眼眸，想起当年那站在他面前的模样倔强却青涩的连少女都不能称为的小姑娘，联系起今日演技夸张，性格活泼的少女，想不到重见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原本在他记忆里即将要尘封至底多年的事，竟然又这么被勾了起来。
当时萧秦宋正好登基，五洲大陆上还未与恭国开战过的国家都前来祝贺，他记得，冬雷派出的事刚刚即位不过两年的国主和国主夫子。
一个看起来端庄乖巧的小皇帝。
一个比他和萧秦宋稍大几岁的沉稳俊秀的青年。
那次宴会，他原本应作为和新皇接触最深的见证人跟萧秦宋一起出席，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来不及和萧秦宋一起，宴会进行到一半，当内侍隆重介绍一番过后，他出现在宴席之上，清冷淡漠，一身的禁欲气息，以及那那双似乎不夹杂任何感情色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眸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其中，包括一个特别的人。
宴会上对他一见钟情的小姑娘，在宴会和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竟然找出各种借口留在恭国不走，三天两头每日跑到顾府大门口来，缠着长公主和顾国公将顾钰许配给她回去做帝君。
对没错，她当时的确说的是许配。
看多了民间画本子直到傻傻分不清嫁娶的小姑娘。
这个梗让顾钰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忍直视。
当然，最后她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