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抉择

自从那晚共赏了空前绝后的烟花盛典和这几番接触,云澈觉得清染对他已经没那么疏远了。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千方百计找人打听了鸨头给清染安排的为客人的表演时间表和所有行程。

总是在他需要陪客的时候出现,豪气干云地甩下一打银票,为清染一个人包场。

最初几次,还有人不满意。

可是在几次公开挑衅他们都败在了云澈的拳头和身份之下后,就再也没人敢有意见了。

久而久之,那些常客也都摸清了云澈的意图,鉴于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惹不起他,所以都识趣地不再叫清染的台。

云澈对这种状况很是满意,却不知道,清染那边,面临着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光景。

花船里面最深处安置有一间房,光线昏黄,阴暗潮湿,有着极难闻的气味。

房间正中央放了一把椅子,鸨头就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倌。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策划并参与下药事件的两个人。

“说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个小倌只是跪着,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这种事情,招与不招,下场都会很惨。

鸨头面无表情,冷哼一声:“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来人,把他们两个的脸毁了,扔到船外面去。”

鸨头一声令下,很快就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将两个小倌抓住就要往外拖。

“鸨头,鸨头,饶命啊,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两个小倌连连哀求,他们自幼在花船上长大,没什么本事,如果脸都毁了,无异于死亡,说不定最后的结果,比死还不如。

鸨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突然把目光转向一旁角落里面的人:“清染,这件事情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两个小倌目光炯炯地看着清染,把最后一线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不过也只是希望罢了,他们曾加害过他,平日里又各种嫉妒刁难,怎么能再奢望他会帮助他们逃脱责罚。

清染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他原本打算息事宁人,却还是被鸨头查了出来。

他又如何不会理解,同为小倌,身份低贱,只不过受宠和不受宠,就是天上和地上的差别,心生嫉妒,本是正常的。

照鸨头的规矩,那种惩罚,对于一个小倌来说,还不如直接赐一死。

都是要讨口饭吃的人,谁都不容易。

“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清染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两个小倌已经傻了眼。

“哦?”鸨头来了兴致,笑道,“那你倒是说说,那酒里为何会有这催情的药物?”

“那药”,清染缓缓开口,“是我自己放的。”

“愿闻其详。”鸨头笑,事情似乎越变越好玩了。

“当我得知云澈是云家少爷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打算,我想,借此机会赖上他,云家家大业大,又重名声,将来,碍于责任也许他会帮我赎身。只是没想到,云家少爷内功深厚,催情之药对他居然毫无作用。”

“清染,”鸨头打断他,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清染明白。”

鸨头看了他许久,拍着手大声叫好,然后示意大汉把那两个小倌带出去:“既然清染自己认罪了,就没你们什么事了,以后,都给我安分点。”

两个小倌连忙点头称是,有了这个教训,估计是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鸨头和清染,鸨头起身打量着清染,最后露出诡异的笑容:“怎么样,你替别人挡罪,人家,会记住你的好?你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回报你的!”

清染抿着唇,没有说话。

鸨头靠近他,缓缓抬手,用指腹勾勒清染如玉般的五官,口中啧啧不断:“好一张倾国倾城如花似玉的脸呐。”

伴随着这句话话音而落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清染随之扑倒在地,脸颊红肿了半边。

但他只是倔强地扬起脸,一声不吭。

从他在这花船上因为拒绝接客被几个男人一起殴打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你喊疼,也没人会理。

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处罚,所以,他从小就知道,疼了,一定要忍着,不能喊出来。

鸨头却极端讨厌他这副倔强地表情,扑过去捏住他的下巴:“你求我,我就放过你,此事,再不追究。”

清染疼得皱起眉头,仍旧是一言不发。

鸨头阴恻恻地笑着,如地狱鬼刹:“你的脸肿了呢,去寒冰室消消肿吧”,清染猛的抬头,等大双眼,鸨头似乎很满意他的这种反应,故意道,“这么多年没去,你是不是,很怀念那里?”

清染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起来,又想起那些年被人强行灌入不同的催情药物,药性一次比一次烈,每次灌药之后,都把他扔去那个被称作是寒冰室的地方。

那里凄冷寂静,彻骨冰凉。用自然的寒生生浇灭心底和身体不断涌升的欲望,那种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清染不想再回忆,绝望地闭上双眼。

清染被带到了寒冰室。

最后,鸨头独自站在黑暗的屋子里,双手渐渐收紧。

看到清染,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妥协,学不会圆滑。

为什么,要这么倔强。

为什么,把全世界的痛都压在自己身上。

以为自己多强大,等有一天累了,还不是需要树枝栖息,而他们这种人,连栖息的资格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做他们栖息的枝。

云澈最近都见不到清染。

很多次,他派人去打探,都说是清染卧病在床,暂不见客。

他不死心,仍旧坚持着,虽然每次都是被回绝。

寒冬腊月的季节,那天,天空一直在下雪,望都城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一片安详。

一年之期将至,他马上,就要娶柳若昀为妻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云澈更加坐不住了,想见清染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似乎已经转变成了某样东西,无法避免,无法克制。

他走出了云家大门,看着头顶不断飘落的雪花,心底一片清明。

“鸨头,云家少爷又来了,指名要找清染相公。”

鸨头喝茶的动作顿住,示意禀告的人下去,转头去看清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让你做清倌的时候说过什么?”

清染用点头代替回答。

鸨头很是满意:“很好,趁你现在容貌正好,年华正茂,抓紧把日子定下来,在那之前,万不可出了岔子。去见他一面吧,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嗯。”清染已经起身。

“清染”,鸨头唤住他,将他遗忘的披风大麾套在他肩上,嘱咐道,“别让我失望。”

最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你对那云家少爷有情,可我们欢场中人,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一天是小倌,一辈子都是小倌,在别人眼里,永远是最低贱的人,不要妄想,可以脱离这里。”

“清染明白。”

出了门。

不知是谁,无言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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