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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宴绝如约而至。

阿拿尔终于露出笑来,起身迎出去,一边挖苦,“我还以为天目峰城主是真的不怕死呢。”

宴绝无视她的话,“你其实根本不想救我,你只是害怕那个侯迦筠离开你对吧?”

她笑意渐敛,“我当然也想救你。”

他轻轻笑了声。

一开始宴绝也以为阿拿尔是真的想救他,所以他才会前来,直到方才踏进院门,感觉到周围森森冷气才幡然醒悟。这世上,连制出生死蛊的人都找不到两全的办法,音萨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看了眼周遭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你叫我来此,分明是想杀我。”

夜风忽起,树影晃动,两人的衣发在半空飘飞。

她这一沉默,已然是默认。

两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阿拿尔牵起半边唇角,“你也很聪明,只是今夜,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活着走出去。”她站在那慢慢抬起右手,原本就已经箭在弦上,得到号令,只是一松手的时间,数十支箭从四面八方飞速而来,纷纷都瞄准了宴绝。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再一次确认,面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墨叔若。

他闭上眼睛,“你杀不了我。”

一股冷凝之气猛地蹿起,将那半空的弩箭全部控制。

阿拿尔脸色惊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种场景,平常人根本就办不到。她猜到他可能会躲避,却没想到天目峰会有这般神奇的功力。

那些停在半空的箭矢突然调转了头,伴着幽幽蓝光,全部冲着她。

宴绝重新睁开眼睛,周身气场可怕,“我原本以为你是她,就算不是,也不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我错了,即使是同一张脸,你也终究不是她……”

这些话说出口,才发现心口居然有些难受。他捏紧拳头,“如果一开始我还对你有一些仁义,此时此刻,也都荡然无存了。”

根本笑不出来却还在嘴硬,“怎么,生气了?想杀我?”看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眼神闪躲了下,竟然没想到腿脚都有些发软,“你杀不了我的,劝你不要乱来……”

他松了下眼神,箭矢猛往前进了十步,阿拿尔一声惊叫坐倒在地,她带着急促的呼吸,大吼道:“宴绝你想好了,可不要后悔!”

箭矢飞了点距离,又猛地停下来。

“你告诉我……为什么选择救他……”

明知道,她很有可能不是墨叔若,明明知道原因却还是傻傻问出了口,这或许是他做过的最蠢的事,可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她的选择让他难过。

“为什么……不选择救我……”

阿拿尔坐在地上,瞪着他,“我没有想让你死,我……”

她说的都是事实。

那一瞬间,宴绝却发了怒,“不要再说了!”他不想再听,只想着速战速决回去找巫医解蛊,明日再去找角殷常逼问墨叔若的下落。“我不会再信你。”

半空的箭矢晃动了下,再次往前飞去。阿拿尔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为何眼泪竟然差点掉出来。

一支速度过快的箭矢,擦过她的右脸,就那么刹那,从屋内蹿出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就像活物一样,速度之快,瞬间将阿拿尔包裹起来,那些射/来的箭矢竟然被全部挡在了金线织就的圆球外。

箭矢一一掉落在地,金线又再次快速收回,蹿进了屋内。

阿拿尔慢慢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捂住流血的右脸,转身进屋。

就在她看他那一眼,宴绝忽然想通过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刺杀,而是对他的试探,面对这些支支夺命箭矢,试探他到底有多大能力。

屋内突然响起掌声,一道妖娆女声道:“宴绝城主果然好武功,不愧为天目峰之主。”

他皱起眉头,“女筑音萨?”

“屋外风冷,宴绝城主还是进来商谈,免得着凉。”

他忽然明白,不是阿拿尔要杀他,而只是音萨在试探他……

宴绝眨了眨眼。

是他,错怪她了……

屋内阿拿尔燃起桌上的蜡烛,对坐在桌边的宴绝道:“娲皇殿人多眼杂,临时起意才打算在这里相见,我并未骗你。”

端坐床上的女人,也道明了所有,“是我让圣女这么做的,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今日,也就当是如此了。”

宴绝道:“女筑愿意帮我解蛊,宴绝十分荣幸。”

“我就知道宴绝城主是个大度的人。”女人木讷着脸笑了两声,直达主题,“圣女说你是她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宴绝好奇道:“生死蛊必有一死,你有什么方法可救两人性命?”

音萨道:“生死蛊确实无法可解,但却可以将蛊毒拔除然后再种在另一个人身上。”

两人都震惊了,阿拿尔不敢相信道:“你是说找个替死鬼……”

音萨没有回答,“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准备开始吧。”

她急呼,“等等……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自己莫非就是这个替死鬼,阿拿尔想不透,音萨到底在搞什么鬼?她虽然不想宴绝死,可也绝对没想过替宴绝死。

音萨仿佛看穿一切,好笑道:“你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让你当这个替死鬼。”

被拆穿心思,阿拿尔尴尬道:“可是你要怎么做?”莫非还有隔空下蛊这种事?一个身影从女人的身后钻出来。阿拿尔瞪着眼睛,“你……你是?”

面前的人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繁重的衣饰,妆容夸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画着怪异的图腾,让人看得脊背发凉。

音萨坐在床沿边上,垂下两条够不着地的短腿,依旧端端正正坐在那女人身边,“不要惊讶,这就是我的本体。”

只知道音萨练蛊,身体被毁,每次见面都是以不同样貌不同年纪的女人出现,却没想到,她原来是变作了这副模样,要知道,音萨可是个三十六岁的女人。

宴绝反应倒是没有阿拿尔惊讶,“你是想把蛊引到这个女人身上。”

“你猜的没错。”音萨咧起半边嘴角,声音已经是个正常孩子的奶音,只是此情此景,让人觉得可怕。“这是我的傀儡,有血肉,但只是个活死人,摆设罢了。”

“傀儡?”阿拿尔站在一旁。忽然见她从手中弹出一截金线射进那个女人的喉咙。阿拿尔再次吓了个半死,但那个傀儡女人,却依旧面无表情坐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音萨转头看着宴绝,“你将衣服脱下来。”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音萨要救他肯定不假。

他站起来,也不忌讳这屋里有三个女人,将上衣全都脱下来放在桌上。匀称的身材堪称精致,肌肉发达,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烛光映照下甚至还泛着蜜色,十分诱人。

阿拿尔看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宴绝长相俊美,平时穿着宽松白袍只觉得他瘦弱、阴柔,没想一脱衣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魅力。幸好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眼神不至于太猥琐。只是眼神很快被他胸口吸引,他整个左臂血管全是乌青的颜色,一直向着心脏蔓延而去,看状态已经很紧急。

音萨弹出金线的另一端,钻进他左手腕的皮肉,“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

宴绝慢条斯理坐下来,闭上眼睛,“没关系,开始吧。”

阿拿尔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其实非常紧张。

蛊一旦进入人体就直接跟血液混合在一起,要拔出来,就跟抽髓一样,其中痛苦难有人坚持完。虽然宴绝依旧连个疼痛的表情都没有,阿拿尔却仿佛感同身受,皱起眉头。眼神晃了几晃,瞄到他右臂上一条可怖的伤疤。这伤疤形状竖直一条,足有一根筷子那么长。阿拿尔猜测,应该是被什么利刃划破的。

音萨手尖捏了什么东西在金线上刷了一下,其实肉眼根本看不到什么变化,只有他身上的乌青在渐渐往后退散。

一盏茶的时间,金线上已经血迹斑斑,就是地板上也滴落了好些。照这样下去,人还没死,血倒先流完了。阿拿尔看得心焦,可又不能做什么。

她转移视线,见那傀儡女人从脖子开始,整个脸都青了,只是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不觉得这傀儡可怜,只觉得音萨远比自己想的更可怕。

将活生生的人制成傀儡,这种事,绝不会是好人会做的。阿拿尔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她还是觉得音萨此法太残忍。

待蛊毒转移完全,宴绝身上也不再留有一点乌黑,音萨手起刀落,直接用金线绞杀了那个女人。

啪嗒一声头颅落地,就滚在阿拿尔脚边上,她冷着一张脸,看似没什么,手心捏得却全是汗。

“好了,蛊毒已除。”音萨收起金线,看都未曾看过身边那具无头女尸。

宴绝睁开眼睛,将衣服重新穿好。

她正在出神,音萨吩咐道:“圣女可先去查看你亲卫的蛊除尽否,我这里你不用再担心。”

阿拿尔顿了下,意会到她刚刚说了什么,看了眼宴绝,才应了声,“是。”然后转身匆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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