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宁羽恬说：“可我现在还没有真正就任，名下没有任何股份。”
“别急啊，发布会上已经宣布了，就不会更改。所以，过户是早晚的事。”他比她还自信，还淡定。
“好，我答应你。可你要先让我确定哥哥平安无事。”这是她的坚持。
“成交。”这次东方凌答得很干脆，挂了电话后，直接发来视频请求，宁羽恬忙接起。
镜头在晃，光线十分昏暗，里面隐隐传来一些细碎的杂音，有流水，机械声，甚至有老鼠吱吱叫。
紧紧盯着手机，宁羽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哥，哥，哥……”
镜头突然转了一圈，直接对上宁靖泽的脸。
那张干净斯文的俊脸此时青一阵紫一阵，俊目黑了一边，看上去无比狼狈，惨不忍睹。
双手被高高吊起，嘴角的血渍未干。
“哥，哥哥，东方凌，你把我哥哥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他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隔着屏幕大吼，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拿人命当草芥的杀人狂魔。
“小羽，你怎么对每个人都比我好？确实，他没有得罪过我，但他喜欢你，这就是他的原罪。”疯狂的眸子呈现出蛛网般的血丝，如同地狱的邪魔。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自有一番自己的谬论，且一定会坚持到底。
“哥，哥哥，哥，你说话啊。哥，我是小羽，哥，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对着手机大喊着，镜头里的宁靖泽痴痴呆呆，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东方凌，你拿过去，让我哥跟我说话。”急得对他下达命令而不自觉。
疯狂的眼掠过一抹嗜血的杀意，与唇角的冷笑形成恐怖的反差。
他竟然大大方方将手机递到宁靖泽面前，用脚狠踢了他的肚子一下，宁靖泽痛得惨呼一声，缓缓睁开眼。
宁羽恬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哥，哥，你还好吗？我是小羽啊，哥，你说话啊，哥……”
费力睁开眼，表情痛苦而恍惚，四下张望，遍寻不着宁羽恬的影子，唇角扬起自嘲，看来他又出现幻觉了。
“哥，是我，我没在现场，我正用手机和你视频。哥，你看东方凌的手机。”宁羽恬声音带着哭腔，急出了汗。
“小羽……”费了好大力气，他才找准东方凌手机的方向，看到了里面宁羽恬焦急的样子。
“哥，是我，是我。”悬在眼眶的泪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落了下来。
宁靖泽喘着粗气，舔舔自己干裂的唇：“别哭，我没事。”
他都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安慰自己，宁羽恬一颗心被揪扯成各种形状，痛不可抑：“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不，不是你。他就是个疯子，自己不痛快就要全世界都跟着他不舒服。小羽，你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还有，千万别为了救我，听他摆布，他不会守信的。他就是……唔……”话还没说完，又重重挨了东方凌一拳，痛得闷哼出声。
“宁靖泽，你不错嘛，到了现在还不知死活，想要与我作对。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知道什么叫作审时度势？”声音很轻，却有种特殊的阴森，听得人心阵阵毛骨悚然。
“不要，东方凌，算我求求你了，别伤害我哥哥。他和你并没有交集，以前无怨，现在无仇，你就行行好放过他吧？”一个劲地哀求，只希望魔鬼能良心发现，饶了无辜人的一命。
只是，她没有真正看清东方凌的心意，她越是为别的男人求情，他就越嫉妒，越想置对方于死地。
他不仅要宁羽恬眼底心里听有他，还不许所有男人觊觎他的女人。
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重重往宁靖泽身上招呼，每一下都咬牙切齿挥出，打在宁靖泽身上，痛在宁羽恬心头。
“东方凌，你疯了吗？住手，快住啊……东方凌，算我求求你了，你住手吧。别再打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了。”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悲伤，痛哭失声。
“小羽，不要……”看着宁羽恬如珠串般的眼泪，宁靖泽心如刀割，比被东方凌打还要痛上三分。
“哥，你不要再说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哥，你是宁家的独苗，爸爸和阿姨的希望，你千万不能有事。”她真的不明白东方凌为什么要选上宁靖泽，真的只是因为他们长相上有几分相似吗？
棍子一下下落在身上，宁靖泽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冷汗顺着额头一颗颗滚落，使得柔和的脸庞因强忍疼痛而扭曲。
“东方凌，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她别无选择，她不像东方凌那样冷血，她必须为宁家保住宁靖泽这根独苗。
更重要的是，她负背不起一条人命。
“小羽……”宁靖泽刚一开口，就被东方凌狠捧了一拳，伤痕累累的俊脸又添一道新伤，嘴角破了浸出血来。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东方凌，如果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流着泪的眼迸出噬人的恨，他为什么总对她纠缠不清？
“哟，心疼了？”阴阳怪气，一副流氓相。
宁羽恬真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东方凌和哥哥就像长相上神似，感觉也不同。她怎么会没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来？
“我给你股份。等我拿到手了，就给你。”咬牙切齿，如果可以她真恨不能喝他的血。
“股份是附加的，我自始至终要的只有一个……”犀利的目光透过镜头望向她，宁羽恬竟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目光太有侵略性了，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要你。”一字一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过网络正在她身上恣意游移，宁羽恬吓得慌忙将手机丢在地上。
他仿佛要从小小的屏幕里爬出来，对她为所欲为。
“哈哈哈哈……”手机没有破碎，东方凌恐怖而嚣张的声音自里面传了出来，吓得宁羽恬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毯一步步往后挪。
脸色惨白，美目尽染恐惧。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凌怎么可以坏得如此彻底？
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总还挑她身边的亲人下手。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她担不起这样的负罪感。
“叩叩叩……”敲门声突兀响起，宁羽恬尖叫出声：“啊……”
“少夫人，你怎么了？快开门啊，你有没有事？”周婶焦急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宁羽恬蓦然定了定神，凝眸望去才发现视频已经断了。
“少夫人，你再不开门，我要撞进去了？”周婶一向温柔的声音多了几分担忧的强势。
胡乱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周婶，你等一下，我洗澡时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宁羽恬惊乱中编了个谎言，怎知错漏百出，她身上还穿着未换洗的衣服。
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愚蠢的错误时，脸不可自抑地红了起来，脸颊热辣辣的灼烧和滚烫，她只能垂下头，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没事就好。我只是想问一下，少夫人有没有什么不吃或是不爱吃的东西？”周婶的体贴让宁羽恬十分感动，只是，她现在心很乱，连感谢都表达不出来。
“我什么都吃的。周婶，你不必太费心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还有，这几天公司有些事，可能会留下来加班什么的，到时周婶就不要等我了，自己先吃吧。”每次被人关怀，她都感觉异样温暖。
“好。我给你盛了碗红豆燕窝，你趁热喝了早点休息。”将托盘放在矮桌上，顺手捡起宁羽恬掉在地上的手机，递给她：“少夫人，你的手机。”
宁羽恬手颤了颤惊惶不已，周婶会不会听到了些什么？
她刚刚才激动忘了控制声音，不知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好好休息，晚安。”恭敬退了下去，将偌大的空间重新留给宁羽恬。
她却一阵阵惊恐，握着手机的手印出了深深的红痕。望向窗外，花园里一朵朵迎风傲然绽放的白玫瑰，散发着惨白的光，恍惚间，她竟似看到了一张张东方凌恐怖的脸。
在尖叫又要溢出口时，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
一夜辗转反侧，每每好不容易入睡，就会梦到东方凌，梦到他恐怖般的宣誓：“我要你！”
吓惊泪和汗沁湿了枕头，明明是恒温的房间却不知打哪沁入一股阴风，钻入她骨头缝里，让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该怎么做才能救出哥哥？
东方御阳是不是还活着？
那他为什么不出现？他知不知道她的遭遇？知不知道东方凌不死心又回来了？
还有，东方凌说他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是骗她，还是真的？
太多太多无解的问题充斥着脑海，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迷乱里。（未完待续）